其余人瞅着钱家人的氛围,便是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顿觉滑稽。
他们寻思着,论剑凯旋的不该是拓跋璇吗?
瞧着钱家主这架势,还真像是这俩兄妹得了多大的荣光,而非失败归来。
反而陆家主那头,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自小就疼爱长女陆佳人,倾注毕生的心血和期许,愿想借这天梯论剑,一雪前耻,却没想到迎来了更大的耻辱。
“父亲,抱歉,女儿让你失望了。”陆佳人失落地低下了头。
“钱燿舵所说,并非全无道理,失败不可怕,但正视自己的失败,才是成功的开始。轻敌,永远是兵家大忌,要把你每一次的对战,都当做九死一生的认真程度来对待,你才能获得更多更大的成功。佳儿,不是你不行,是你不够自视自己。”陆父苦口婆心地道。
陆佳人仔细聆听着过庭之训,垂落下的睫翼遮住了泛红倔强的美眸。
她点头应道:“女儿定会端正态度,自视自己,不再过分自负。”
“嗯,人生还长,一次失败不要紧,积攒经验,莫要忘了这前车之鉴。”
陆家主负手而立,皱紧了眉头,眼角余光不自主地看向了陆猛。
心里,还是有几分怨的。
钱燿舵、钱玉瑶亦跟着楚王,关键时刻都知道回到家族,共同面对这论剑。
反观陆猛,就像是和陆家毫无干系了。
到底是他的骨肉,血亲的孩子,难免会感到失望。
失望之余,似有滔天的怒火。
他喝道:“陆猛,跪下!”
精神力冲了出去。
劲道十足。
犹如塌山的压迫感,顿时席卷到了陆猛的身上,沿着颅腔直面朝下。
陆猛浑身冰冷,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恼羞成怒的父亲。
那压迫感,带着杀气。
父亲要把关注吸引到他的身上。
好让世人暂且忽视掉陆家失败的事实。
哪怕从此之后,陆猛就很难抬起头来做人。
被父亲在众目睽睽之下地教训、痛斥,若是严重点,用恶毒的词汇去诅咒、毒骂,那他陆猛就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不管日后爬到多高的山,时间的尽头他又强到了什么样的境地,都会有人以此来戳他的脊梁骨,正如一直以来于云云之语之中前行的楚王那样。
陆猛在宛若风暴般迎面而来的压迫感里,目光颤动地注视着冷漠的陆父,甚至未曾想去反抗一下,只如木桩子杵着,心寒到情愿被父亲给大卸八块、碎尸万段,不被父母珍惜爱护的孩子,总会因此失去一切的求生欲,认可丢掉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泪水,湿润了陆猛的眼梢。
他对着父亲笑。
那么威猛魁梧的汉子,于人群之中,天梯之下,笑得破碎又绝望。
痛苦,深藏于骨血。
压迫如杀,即将倾覆。
萧离、屠薇薇、夜罂三人,立刻到了陆猛的跟前,抵挡住这风暴。
赵策安、凌秋远、云子君之流,下意识就将陆猛团团围住,放在最中间。
陆猛抬眸看去,四面八方,宛若一堵堵厚重难破的血肉之墙。
悬在眼梢的泪,便如断线的珠玉,顷刻间满面都是。
“轰!”精神之力消弭前发出沉闷如雷的一道响声。
“陆猛,还不滚出来,速速跪下!”
陆父低声喝。
“陆家主,陆猛何错之有,怎堪下跪?”
萧离冷声问:“他是叶楚王的人,陆家主这般,是要打叶楚王的脸吗?叶楚王和大炎城主交情匪浅,你这般言语,难免叫人听了去认为是居心叵测,有意挑唆两地恩怨,若是大动干戈,无辜之人该当如何?陆家主,还是藏好你的狐狸尾巴吧。”
“陆某管教自己的儿子,清理门户,还需要外人多言吗?陆猛!”
最后,陆家主陡然高喝一声,极具威严,宛若惊雷!
“本王麾下的陆猛将军屈膝下跪,陆家主,他敢跪,你敢担当起吗?”
楚月怡然自得,适时地出声,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陆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