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清晨的雾色已经散去大半。
仁爱关怀所外的岗哨刚轮岗,见着姜晚站在门边许久,并未阻拦。
直到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驶过来,通体密布,两名目光矍铄的公职人员羁押着罪犯走下来。
姜晚得以一眼看见了夏柔。
她头发被剪短,素颜憔悴,微微佝偻着身体,只手边用一块黑色的布料遮掩住了手铐。
“只能说五分钟。”
夏柔听到旁边的人交代,抬起头,才终于看见站在前方几米外的姜晚。
“你——”
她瞪圆了眼睛,满脸憎恶恶毒,挣扎着似要扑过去,“贱人贱人贱人!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我的……”
“是你咎由自取。”
姜晚慢慢走到了她身边,仔仔细细看着夏柔的脸。
许是因为动过好几次刀子,卸妆之后整个浮肿,甚至还有点嘴歪,在夏柔激动的叫嚷声中,竟显得可怖。
她忽然想起来,十几年前在教室里第一次见到夏柔的样子。
清纯干净,体育课不愿去上的夏柔,一个人坐在教室角落里,下午阳光笼罩着她全身,梨花带雨,说不出的惹人怜惜。
曾经,她也该是个善良单纯的人,却不知岁月变迁,人心善变。
“为什么你不去死,为什么……姜晚,你夺走了我的一切,等我出去,你会有报应的——”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不。
姜晚看着面前癫狂的脸,她忽然笑了。
不是人心善变,是这个人,骨子里就是坏的。
她将手里的几张照片打开给夏柔看,“你出不去了,夏柔,你被判了无期。唯一也是你最亲的父亲夏园,中风之后至今半身不遂。对了,夏氏集团,也于前日宣布破产。”
“不会的,不会的!爸爸会好起来的——他会东山再起来救我!还有我哥,我哥呢?!!”
姜晚倾身靠近,在她耳边落下几个字音。
“你放心,进去之后,我请了不少人关照你。你的余生,会很‘幸、福’。”
“时间到了,姜小姐,我们要带犯人进去交接。”
“好的,麻烦了。”姜晚态度谦和有礼,她看见夏柔脸上反应过来的急躁,紧紧盯着自己惊诧而怨毒的神情——
“不,不会的!姜晚你不敢,你不敢这样做……”夏柔最怕的,不是姜晚那些威胁,更不是被判刑进精神病院。
因为她知道,她的精神状态比评判的结果要好许多许多,她装到了极致连自己都连骗过去。
精神病院,比监狱要舒服得多!
可……姜晚说她安排了人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