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汉代的淯水不像后世那样几经扩展河道,所以此时的宽度还是要比后世窄了许多。
可正因为窄了许多,春汛的时候,水位才涨得厉害,几乎接近到了河岸。
河面上的四艘艨艟像是箭一样疾驰而来,船上还有数十名骁勇的健士,飞快地划着船只,一直在即将靠近桥梁不足一里之处,纷纷弃船跳河。
按理说如此迅猛的河水要是一般人,即便水性好恐怕也得淹死。然而这些人都是甘宁麾下的锦帆贼寇,历史上在长江横行霸道。
长江无论是从宽度还是水流速度都比淯水强得太多,他们就连在长江里都如浪里白条,更别说在这小小的淯水之中。
因此跳入水中之后,深呼一口气,纷纷下潜至河底,摸向河床位置,从淯水的西侧爬上了岸。
“砰!砰!砰!砰!”
十多秒钟之后,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四声巨大的碰撞声音骤然响彻,在恐怖的力道下,木制桥梁瞬间坍塌,木屑横飞。
大量在桥上来不及撤退的士兵随着木桥翻滚进了河水里,被大浪淹没。
见到这一幕,乐进还没骂出声,远处的乡间百姓们拿着锄头,站在田边上,一个个已经是目瞪口呆。
周边乡亭村聚的百姓心里那个苦呀,纷纷在嚷嚷着妈卖批。
因为这道桥是他们来往东西两岸的必经之路,涅阳和对面的棘阳两县唯一的沟通渠道。一旦被毁掉,他们再想去河对岸,就得多走几十公里路,所以一个个都是气得不行。
可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地观望着。
而这个时候已经没人顾及周边乡亭村聚百姓的想法,北面大股军队如同奔涌的潮水一般向着乐进袭来。
万般无奈之下,乐进立即下达命令,原地结阵。
他身边人数已经不足一半,只有两千来人,面对如狼似虎的敌军,逃是必败无疑,唯有死战不退才有出路。
“逃,则必殆尽。唯死战,方能得生。”
乐进乃是悍勇之辈,高声怒吼道:“将士们,杀敌!”
“杀敌!杀敌!杀敌!”
曹军士气高涨,背靠淯水,决一死战。
甘宁骑在马背上,他又是第一个,看着远处已经结阵的曹军,他大刀一挥,怒吼道:“杀!”
“杀!”
湖阳守军原来是刘表麾下,但在甘宁的训练下已经算是一支合格的部队,仗着人多,向着曹军汹涌而来。
乐进双眼通红,咬紧牙关,死死握住手中的长刀,他看到北面的道路田野里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敌军像是潮水一样向着他冲来,再看看自己四周。
孤零零的只有约两千人,一个个挤在一起,虽然都是百战精锐,也不乏士气,可毕竟势单力薄,在兵力与敌人有着很大差距。
“准备!”
看到敌人越来越近,乐进怒吼着,站在最前排的长矛曹军纷纷把手中尖锐的矛对准了敌人,顷刻间宛如洪水涌来,双方骤然撞在了一起。
一刹那,呐喊厮杀声,乒乒嘭嘭的兵器格斗声,刀枪入肉时人的闷哼长嘶……各种各样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上。
“西面有缺口,去一什人,快上快上快上。”
“先往后撤,往后撤一些。”
“不要去河边。”
乐进坐在马上不断吼叫着指挥,以往他常常是担任曹洪、曹仁、于禁等人的副将,战场指挥的事情由他们来做,自己则领队冲锋陷阵。
但这次他被曹操头一次派遣率领一队人马去进攻安众,除了这个任务不算太难以外,也未尝没有锻炼他的意思。
如果是以前的话,这个时候乐进早就已经亲自上阵去砍杀了,身先士卒,在人群当中纵横睥睨。
可此时已经绝不是陷阵杀敌的时候,一旦他也进去,势必会让整个指挥系统崩溃。
所以他只能坐镇河边,观察战场全局,不断指挥后方士兵填补窟窿。
与他相比,甘宁身上的担子就没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