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受不住的宫女已经哭了出来,更多的是在低声念着佛经。
李妃也忍不住哭道:“姐姐,不如我们抓紧离开这里,赶紧回宫去吧……这夜间的佛堂着实有些恐怖……纵然有菩萨在这儿,可难保这金身塑像不会被奇奇怪怪的东西附身……”
云妃定了定神。
“不能走。”她怒斥道,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似乎是要说给谁听,“如今越慌乱越说明我们心中有鬼,本宫又没干什么亏心事!有何畏惧。”
她扫视了一圈:“我不管是谁在这儿装神弄鬼,佛堂中搞出这种事情,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宫女哪管得这么多,试图去开门逃离此处。
她试着拉了拉门,又突然收回手:“不好了娘娘……”
嗓音中的哭腔根本无法克制:“门被锁住了。”
李妃闻言,也上去试了试,心立马沉了下来。
小主,
佛堂内顿时响起凄厉的笑声,众人紧绷的神经骤然断了,哭声遍天。
云妃闭了闭眼:“秦妺阑……你根本怪不得我,这都是你自己遭的孽。是你在入宫时仗着宠爱肆意欺辱下人宫妃,是你自己与他人结怨。”
“是本宫让你假孕的吗?!本宫不过是让东黛在你耳边说了几句,是你自己蠢!自己选的!林太医的死与本宫也无关!本宫不过是设计让皇后去了你的揽月宫!是你害死了皇后,和本宫没有一点关系!”
“是凝霜抢了你的宠爱,你的贵妃之位!你要找就去找如今的宸贵妃!”
笑声愈来愈近,根本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停止。
忽然,云妃感觉脸上落了几滴水,湿漉漉的。
还带着血腥气。
她抓着李妃与自己一同往上看。
瞧见一双飘飘荡荡的红绣鞋……和穿着女官服的宫女,脖颈都被勒住,舌头也伸得老长——
秋月。
是前几天刚从枯井中被打捞上来的秋月!
这下云妃是真的绷不住了,掰开李妃的手自己往屋外跑去。
先前还说门被锁住了,结果轻轻一拉就拉开,身子几乎克制不住往前倒下。
云妃狼狈地摔在地上,忽然听见身后的李妃惊慌道:“陛下?太后娘娘?!”
她慢慢往前看去,只见面前一堆人举着火把,萧时衍就站在最前面,神色冷淡,看不出一丝悲喜。
陛下怎么来了?!
不——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回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云妃忽然克制不住颤抖起来。
刘成已经得到示意,先一步上前,一个巴掌甩在了云妃脸上。
太后揉了揉眉心:“先将这里的人都押下去吧。”
云妃这才意识到,自己做局被骗了。
转头看去,自己刚才见到的分明不是什么秋月和秦妺阑。
凝霜慢慢擦去脸上抹的白粉,她本就与秦妺阑长得有些相似,刻意调整过一些脸部线条后,再加上灯火光线,云妃一时紧张就认错了人。
乌云把自己从房梁上放下来,从火盆里捞出烧的黑黢黢的人偶和佛经,一并呈给萧时衍。
火盆烧得不久,还有大片残骸。
根据人偶的服饰和上面的生辰八字,非常容易判断出,这就是仁熹皇后。
那佛经……有超度有往生,甚至还有专门镇压恶鬼的。
萧时衍身上的戾气逐渐重了起来。
“造孽啊,这都是造了什么孽。”沈太后忍不住放声哭泣,“皇后一辈子勤勤恳恳,处事分明……本不该入这后宫,身弱怪不得她,她又平白遭受这些磨难做什么!”
她本就只有一个嫡亲的兄长,嫂子在生仁熹皇后沈舒韫时难产而亡,两个大男人又未免照顾不好一个小姑娘,沈太后便做主将沈舒韫接进宫好好培养。
可她从小就懂事极了,不哭不闹,跟着萧时衍一块读书习武,最大的志向便是效忠皇室,随着父亲上战场建功立业。
心中这么想,沈舒韫却也表现在行动上……可那分明就是无妄之灾,有人偷偷下了毒在萧时衍的吃食中。
那天刚好有沈舒韫爱吃的莲子羹,小太子便大方地将好吃的让给这个从小和自己一块长大的妹妹。
萧时衍错了么,没有错,小小年纪,不过是想着好东西都要留给妹妹吃,留给妹妹玩。
出了事后,沈太后第一个就怪罪到自己身上。
怪自己当初为何不让宫人严格将皇子的吃食严查一遍。
她本想封沈舒韫一个郡主,能让沈舒韫平安地长大。
可沈舒韫却说:“沙场去不了,朝堂还有我的用处。”
“我可以成为太子殿下未来的内尚书,辅佐殿下。”
入后宫也不悔,即便遭到秦妺阑针对,她也一笑而过,不计前嫌地教导秦妺阑。
凝霜也略微有些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