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中午跑去镇上,不到片刻又兴冲冲的跑回来,举着四顾门要重建的告示放在桌上,兴致高涨,硬要拉着李莲花与李相夷要一起去看看。
李相夷没心思去那虚与委蛇的大会,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你真的不去吗?”
方多病还是不甘心,“四顾门重振的大会,你不是说最崇拜李相夷吗?为什么不去?”
李相夷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道:“你自己说的,我崇拜李相夷这个人,跟四顾门有什么关系。”
“哎行了,你们去吧,我有其他的事做。”
方多病颇为失望地点了点头,转身拉着李莲花就冲到了人群前排,挤进了大会现场。
李相夷目送他们远去,转身和人群方向逆行,出了城外。
大会上,万圣道的人马会出现,和肖紫衿一个台上一个台下的抢风头。那单孤刀的势力全仰仗万圣道,封磬也视他为主上,对他言听计从。
可这一切都建立在对方是南胤皇族血脉的前提上。
若是封磬知道,或者对单孤刀的血脉起了疑心呢?
李相夷的想法很简单,他要在城外,等大会开始,万圣道的人马出现的时候,截住封磬。
反正那业火母痋在自己手里,封磬不信他,还能不信母痋吗。毕竟只有萱公主的嫡传血脉才有能力掌控母痋。
甚至杀死母痋。
李相夷百无聊赖地靠在树杈上,从腰间锦囊里小心翼翼地捏出了那只一直未曾动弹过的小虫子。母痋仍然很安静,但触手温热,还活着。
李相夷把它放在手心,好奇南胤人都是怎么驱策母痋的。
口哨?咒术?还是草药?
母痋不为所动,甚至轻轻抖动了一下黑色蝉翼。
李相夷把母痋重新放回锦囊中,顺着城外的官道慢慢走。直到岔路口才停下。
来主城的路有很多,官道,小路数不胜数。可进城的大路只有一条官道,万圣道这次高调张扬,就是要和四顾门抢风头。也一定会从官道走。
也确实如李相夷所想,一队人马很快出现在他视野中。马车上的旗帜迎风飞舞,正是万圣道的标识。
李相夷收起剑,从树上跃下,轻盈落在路中间,挡住了车队。前面开路的万圣道门人连忙死死勒住缰绳,马嘶鸣几声,站在原地不动了。
门人气急败坏地大喊:“不要命了!”
李相夷闻言,也挥手扇了扇面前飞扬的沙尘。他一身白袍干净利落,半点黄土都没沾上,朗声道:“在下有要事,想求见封门主。”
那为首的门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他身旁的人拦下。
封磬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马车,搁着车队远远地朝这边看。他抬步向前,朝李相夷拱手,道:“不知阁下是谁,所为何事?”
李相夷见他出来,便转身,留给封磬一个背影。他没回答封磬的问题,只短短说了三个字。
“萱公主。”
封磬神色微变,眯着眼睛看了李相夷半晌。良久,他召来手下,命令人马在此等候。便跟着李相夷往林子深处去了。
到了树林深处,封磬站定,不跟着他继续往前走了。他冷声道:“你是谁?”
李相夷回头看他一眼,“我身上的血,应该比我是谁,更有说服力。”
他解下腰间锦囊,掏出了业火母痋。封磬虽然没亲眼见过,但祖辈留下来的古籍里有过记载,和李相夷手里那只一模一样。
他脸色大变,颤声道:“你是……你是萱公主的血脉……?不……不对……”
萱公主当年只生得一个后代,而只有嫡传的血脉才有能力命令她亲手炼制的业火母痋。可单孤刀不就是……
封磬猛然一怔,单孤刀真的是吗?
不,不对,万一是眼前之人在骗他!
封磬面露杀意,拔出长剑,对准李相夷,厉声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李相夷看着他的剑,继续道:“你应该知道吧,生于斯,毁于斯。母痋,只有炼制者血脉的人才能毁去。”
李相夷走进他,抬手在封磬的剑尖上轻轻划了一下,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放在母痋上面。然后笑着问他,“封门主,要不要赌一把?”
封磬拿着长剑的手开始颤抖。
敢赌吗?对方知道萱公主,知道业火母痋的弱点。万一……万一他真的是……
可若真是这样,那单孤刀不就是冒牌货了吗?
封磬内心思绪混乱,李相夷瞥眼看他,冷声催促起来:“封门主,时间很宝贵的。”
封磬踌躇片刻,最后还是选择扔下长剑。
他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