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玩抽象,大成又搞具象了。方自归笑道:“我的意思是,中国崛起的意志。”
“说到‘雄起’,我想起你在虹口体育场挥舞一面‘雄起’的大旗,我才发现原来是你。”
“哈哈哈,要不是九四年首届甲A联赛,我们也不会在虹口体育场重逢,我们后面也不会有那么多交集,就也不会有我们今天一起喝酒了。”
“你挥那面旗,我就知道我们是一路人。”
“你挥着我的半截子旗杆,要冲出去跟上海人打架,我就知道我们是一路人。”
“我们是一路?你不是还拦着我冲出去?”
“相不一路,体是一路的。”
大成端起酒杯,疑惑地换了一个体位,“什么叫做‘体’是一路的?”
对于喜欢具象而不喜欢抽象的大成,还是举例说明比较好。方自归说:“就是本质上是一路的,精神内核是一路的。打个比方,跟上海人打架,我拦着你。但是如果日本人再次踏上中国领土侵略我们,我们都一定会冲到最前线跟日本人拼命。如果像在虹口体育场那次偶遇一样,我们是在跟侵略者干仗的战场上偶遇了,我们会肝胆相照,并肩作战!”
大成举起酒杯,“日!冲你这句话,干了!”
方自归把自己的酒杯倒满酒,也端起酒杯,“干!”
两人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成抹了下嘴,“可惜我们做生意没有一起做下去,有些遗憾。”
方自归脸上挂着柔柔的微笑,“缘分如此。这并不妨碍我们的‘体’还是一路的。”
大成又换了一个体位,“当时我们的分歧,现在回过头来看,还是你对了。”
方自归摇摇头,“其实在公司最困难的那一两年里,我心想,看来大成是对的,而我自己太理想主义了。从现在的结果看,我们是成功的,但这个成功也有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运气好。零八年的时候,我和母司已经实在撑不下去了,公司眼看只能倒闭了,想不到国家突然大力鼓励自主创新,拉了我们一把,我们才活下来的。”
“正因为你这种成功实在是一种小概率事件,你的成功才显得这么伟大。”
“我可担待不起‘伟大’这样的词。”
“我认为你当之无愧。新闻里说这几年出境旅游的中国大妈们喜欢‘买买买’,老外都惊讶,其实正是因为有像你这样的许多中国企业家让中国制造走向了海外,有技术含量的中国货在国际市场上有了竞争力,中国大妈们才有可能去海外‘买买买’。如果中国永远只能出口低附加值的衣服、鞋之类,中国大妈们没办法‘买买买’。你们创造的价值,比我在国内卖进口设备可是高多了。”
“谢谢你的表扬,我将继续努力,哈哈。”
大成又举起了酒杯,“来,敬你一杯。”
两人聊着聊着,走廊里传来小孩子的喧闹声,云儿和安馨带着孩子们回家了。大成一看表,也到了该出发去机场的时间。
送走大成一家,从不睡午觉的方自归突然想奢侈地睡个午觉。连喝了两顿酒,方自归也确实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