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铁柱的祖籍在西北。
在他们老家,年过六十就开始准备寿木,必须得用上好的松木或者柏木,找个好日子鸣炮开工,由手艺极好的匠人精雕细琢。
侯铁柱的寿木是由两棵大柏树制成,上面没有祥云仙鹤的图案,而是在寿木盖上雕刻着一面旗帜。
孟澜海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老虎团的团旗,当年战争打到最后,团旗在烈火中燃烧,却始终屹立不倒。
八个年轻人才将这沉甸甸的寿木抬来,放在了李仁甫的遗骸附近。
侯铁柱轻轻抚摸着寿木盖上的旗帜,那双满是沧桑的眼睛里隐隐有泪。
片刻,他亲自开棺,铺了一层又一层的被子。
哪怕李仁甫只剩一具遗骸,可侯铁柱还是生怕这硬邦邦的木头硌到了老政委,甚至还亲自躺在里面试了一番。
“软绵绵的,李政委躺在里面保证舒服!”
侯铁柱咧着嘴笑了。
在一众人的帮助下,李仁甫的骸骨被放进了棺材里。
孟澜海调来的军车早已在不远处的路口等候,侯铁柱临时搭了个轿子,动用了十六个青壮年,稳稳的,将棺木抬了起来。
这是周思卿第一次亲眼看到十六抬大轿,从古至今,这大概都是最高的待遇吧,无比壮观与感动。
有闻讯赶来的百姓自发站在道路两边,当棺木经过时,鞭炮齐鸣。
忽然,身后响起冲锋号的声音。
周思卿回头看,只见一名老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冲锋号。
晚风吹过,老人的裤管随风飘荡……
“他当年是老虎团的号手,在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腿。”
侯铁柱唏嘘道:“他已经病重了,所以没有通知他,但他还是来送李政委最后一程了!”
孟澜海与周君堂站定,朝着老人的方向,郑重敬了个军礼。
老人即使只剩下一条腿,但还是立正回礼。
短短几百米,却走了很久。
待李仁甫的棺木抵达军车前时,上面已经盖满了百姓们送来的被子。
军车的车厢里也摆着瓜果点心等。
隔着袅袅青烟,周思卿仿佛看到了李仁甫的身影。
“喂,看到这一幕,你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