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沉吟:“此药难得,你便是再急于知晓药效,也不舍得见谁都用罢?”
辛寒看了她一眼:“堪用此药者,确须有过人之处,非天赋异禀或身负奇功不可。你二者得兼,运气不错。我运气也不错。”
“落崖未死,我还算运气不错;可我却不知,被你试药也算得。”
“试药而未死,还愈强,难道还不算运气不错么。”
绿衣没有反驳。
她因祸得福自不是他任意施为的理由,但她的注意力已被另一个问题牵走——
她身负奇功,不是无迹可寻,她伤势渐愈,总有灵光一现出手成招的时刻,便该应在此处;可天赋异禀却未曾显露,她自忖该如何从辛寒那里试探出些什么。
辛寒看出她的疑惑,一改先时的遮掩,坦然相告。
“你应读过雪玉砂芝的记录,记得蓬州神女之说。”
绿衣记得。
雪玉砂芝为蓬州特产。
蓬州之民热衷寻仙问道,传言雪玉砂芝便是上神感一女子氏族心诚而降下的升仙妙药,寻常人无福消受,惟有心性至诚的眷族可得点化,进而登仙。
绿衣回忆着过目成诵的内容,有所猜测,却有更多疑惑:“依你之意,我生于蓬州,是修道之家的后裔?”
辛寒摇头:“我不信鬼神,更无分辨信道之人的眼力。你是否出自蓬州,我不知,但你身有神眷血脉的异象,却偶为我所见。”
绿衣不曾细观如今的面容,许是心有芥蒂,不愿抛弃曾经的意志,只将现在的躯壳视为暂依之所,但就她日常打理仪表所见,铜镜映出的她与旁人并无不同。
她狐疑地望着辛寒,不确定他是否故弄玄虚。
辛寒也不辩解,只看住她的双眼,缓缓转述书中所载:“神女之传,尤在其眼,眸映光而霞紫,为神眷之象。”
绿衣怔然。
她确实不曾注意到这样的细节,此时也不便验证,便继续问了下去:“仅此一样,你就确定了么?那神女一族难道不是世居蓬州?”
“如此神异的血脉,连我这般匿迹山野的游医都好奇,何况多有寻仙问道之心的帝王权贵?神女一族久为各方争夺,下落早不可考,有传言道,神女一脉已为某国皇族所据,后代皇女皆为神裔,说不定你便为公主郡主之尊了。只是你落崖前后,我都不见外人到访此地,也未闻消息,却不知你如何流落至此了。”
绿衣垂眸,藏起眼中的恍然。
她听他所言,记忆中突然浮现许多片段一晃而过,不完整,却信息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