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也散了一脸的担忧,但气愤很快漫上了她一双漂亮的凤眼:“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太可恶了,大人的命令是救命的,他们连这些可怜百姓嘴边的粮食都不放过吗!”
原来,凤容的命令发下去,各郡县不敢不执行,百姓们对好种植又高产量的青稻神往已久,有条件的当然都去借种子了。
可是,青稻原来都由官府指定的家大业大的当地富户组织佃农种,就算再好种,具体的栽植方法还是需要传授的,问题这就出来了。
与当地富户关系不浅的官府派出的讲师讲课水分很大,每日之乎者也,语焉不详,比私塾开蒙的先生将的还深奥,对着提问的农人像面对不可救药的傻子一样不耐烦,百姓实际上得不到什么技术指导,只能战战兢兢地自己摸索,每日担心种不好收不到粮食还不了官府,又急又吓,比种从前的稻子还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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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时候,那些富户站出来说要高价收走他们手上的青稻种子,等收获季节替他们还粮食,好巧不巧,好多人家集资买的耕牛生病的生病、大型农具毁损的毁损,没占到青稻的好运气,坏运气一拨接一拨。
又有那特别愚昧的,说这青苗是天上的神仙赐下的宝物,不是几世修福今生大富的人家种不得这么好的种子,凡人违抗天命贸然行事,当然得不到好果子。这说法荒谬,少有人信,以种地为生的农人们,再怎么逆来顺受也不愿在这种事上认命的,但它蔓延开了,也有几分影响,还真有一些胆小或偷懒的顺势将青稻卖出去,自己种着寻常的稻谷,权当天下掉来一贯钱。
老人的儿子儿媳就动了这样的心思,老人却慌了:私卖青稻是重罪啊,最高刑是砍头啊!那两个糊涂孩子是为了点钱不要命了啊。
他曾在凤容出行时偶得她的恩惠,知道这位大人慈眉善目好说话,便以死相逼暂时劝住了儿子儿媳,自己风尘仆仆一路赶到州府,向她问个主意。
凤容也很为难。
国法她改不了,也不觉得该改——若谁都能肆意买卖珍贵的青稻,那卖来卖去卖到异族手里可怎么好?
农人们种不了想赚个便宜,她也只能以法相恫,也没法以身相替。
归根结底,问题的关键还是官吏的腐败和富户的贪婪,可她若能完全掌控他们,他们也不会有先前那些阳奉阴违的举动了。
她心有所思,叮嘱家人照顾好老人,便往后衙书房走去。
这时,又有人来报,安王府长史求见州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