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一些无从取证的冒犯师长之言也不足以作证你所指控的害人之行啊?”
“是负责洒扫的小师弟们和我提及,岳人才在无掌门召唤之时鬼祟徘徊于师父房外,为旁人察觉后又匆忙离去,还曾在僻静处埋藏隐有药味的湿布。我在掌门故去后想起这桩桩件件,日渐生疑,去他们指认的场地挖出了与掌门所用之药味道无差的碎布......我视掌门如父,弑父之仇,不手刃仇人,该如何消泯?”
自是血债血偿。
众人不曾料想听到苍城派这样的陈年旧丑,惊讶之余,也只好暗自唏嘘。
许长老问阴以宁:“凌掌门故去,岳人才也已殒命,人死无凭,你的师弟们和你多年来隐而不发,想来也是因为你等皆无可靠凭证,将岳人才定罪处置。如此,你也该当知道,你便有言为凌掌门除恶复仇,我等也无法尽信,你还是逃不脱妄害人命的罪责,再者,洛姑娘可不曾害过凌掌门,与你无仇无怨,你只因她看破你杀人之事就暗下狠手,你与你口中逞凶行恶的岳人才又有何分别?你既有意隐瞒害人之实,如今又为何突然承认了。”
阴以宁看向许长老,脸上的愤怒褪去,柔安不知为何,却从他的神色中读出一分微不可察的讥嘲。
“我见你们有意冤枉顾姑娘为凶手,良心不安,见不得好人蒙冤,便自认己罪。”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还好意思说自己有良心?”单掌门的怀疑落了实处,脸上却不见丝毫得色,一双虎目瞠满了,“洛姑娘无辜,不过得知你的歹行便遭了你的毒手,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有良心!”
阴以宁沉下目光,不再发一言自辩。
许长老道:“既然阴以宁承认害了人,当前事多,不如先将他关起来,严加看守,待此间事了再仔细审问。”
“不妥。”单掌门紧接道:“之前被疑与凶杀有关的黑衣人还下落不明,黑衣人身份可疑,来者不善,为大家安全计,当立刻探明阴以宁与黑衣人有无勾结!要我说,趁着大家都在,干脆不要拖延,让他把一切都交代明白。”
“这……”许长老看向自始至终静立一侧、目光沉沉盯着阴以宁的顾惜墨。
单掌门也顺着看了一眼,敛下脾气,向江怀望道:“顾姑娘无故蒙冤,受惊不小,江兄不若先请人送顾姑娘回去。”
江怀望略一沉吟,看向顾惜墨,闻声赔了不是:“老夫有愧,委屈顾姑娘了,今日先让丫鬟服侍姑娘回去安歇,待老夫理清来龙去脉,定给姑娘一个公道。”
小主,
顾惜墨移开目光,看了他们一眼,福身一礼,与面无表情的阴以宁错身而过,推门离去。她一出门就看到了静立门边的柔安三人,也不作声,轻轻点了点头,兀自离去。
顾惜墨才出门,单掌门立刻急向江怀望道:“江兄,眼下敌暗我明,我们对那伙歹人所知甚少,定要问个清楚,宜早不宜迟啊!”他一腔急火烧上了眉头,浓眉耸得像要炸起来。
江怀望对上他的目光,又看了仍然一脸犹豫的许长老,正要开口,被屋外一个急切的声音打断了。
“庄主!花园里有客人打起来了!”
江怀望遽然变色,令来报讯的护卫进来。护卫惊魂未定,跑得气喘不止,断断续续说,山海阁阁主带来的贵客在花园向偶遇的冕日门王掌门约战,王掌门不应,那位客人悍然出手,王掌门被迫还击。
江怀望当即吩咐首徒“送阴少侠回房”,嘱人严加看守,不得有丝毫差错。
随后,一众人匆匆冲出门,看到在门口毫无愧色一脸坦然的三人,俱是无语,但此时无暇计较,只好任由三人再像尾巴一样缀在身后,大步如风腾身赶向花园。
###
一行人才走近花园,就听到阵阵木石倒塌的巨响,加快脚步进了洞门。
江怀望第一个进门,迎头就是盖脸而来的碎石,他挥袖甩开,等沙尘落散,只见遍地狼藉。
他顾不上一地伏尸的名贵花木了,矮了半截的假山堆石倒提供了良好的视野,只需放眼一看,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就直入眼中。
一个刺目的红色身影迅如奔雷、烈如血雾,以一匹红练为武器,边角所及之处,无不是石崩树折的轰隆声,他追逐不休的则是一个相形之下不起眼的灰影,奔停起落毫不迟滞,迎击时气势同样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