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风光时,围着她赶都赶不走。
可她被定下和亲之后,那些人全都不见了!
她想寻人说话排解都找不到!
是谁?
是谁和她过不去!
藏头缩尾不说,连在她自己的记忆力里都和她作对!
她绝不会放过她们!
绝不!
盛妆的美丽脸孔变得狰狞,目露凶光,涂了蔻丹的长指甲将拳心深深刺破,鲜血汩汩而下。
两边的侍女镇定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制住她,出手如电,划过几个穴位——端慧安静下来,像一个装饰华美的人偶,不动不言,眼底却埋着焚毁一切的黑焰。
她正襟危坐,侍女给她上药包扎手心的伤口,她的目光似乎投向伤手,视线的尽头却是手腕上的厚金镂空花镯,镯子的一节是中空的,里面有一粒见血封喉的毒药。
那是皇后被软禁前给她的,无色无味,是她为蛮王准备的——
若不让她好活,那所有人就连好死都休想!
柔安不知那一眼引发的事故,也不在乎,和靳玉牵马出城后,回头望了璃州城楼上高高的“璃州”二字,便回头戴上兜帽,扬鞭而去。
在璃州短短数月,她好像做了一场又一场大梦,甜蜜,辛辣,惊心动魄的酣畅。
一死一生,长梦已觉。
从今往后,惟有清醒地活,方不负新生。
靳玉和柔安动身赴宴时,距芙蓉庄江老夫人的寿宴只剩一月有余。
他们一路快马疾驰,穿越大半个景国,行色匆匆,来不及观山览水,好容易在开筵前十天赶到了芙蓉庄所在的壶州附近。
此时已是盛夏,蝉声不绝于耳,烈日灼如火烤。
柔安戴着帷帽都晒得眼花,看到道旁绿荫就想歇上一歇。
靳玉听之任之。
她摘了帷帽,解下水囊喝掉过半,才意犹未尽盖上盖子,刚要和静坐歇神的靳玉说话,便听到一阵马蹄渐进的哒哒声。
二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骑着一匹神骏的高头大马,向着他们疾驰而来。
柔安看向靳玉,见他安坐不动,便也安稳坐着,欣赏着马额前艳丽夺目的红缨。
蒙面男子身形壮硕,靠近他们的地方收缰急停,飞身下马,像一头熊一样大摇大晃走到坐着的二人身前,像一座小山遮下一片阴影,阳光勾勒出耀眼的白边,依稀可见黑影双臂环胸,横眉凶目。
他看了靳玉一眼,重重一清嗓子,目光滑向柔安,然后——呛了一下,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