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吓得一个寒颤。
——其实她也隐约明白原因,当然不是什么“传染”“潜伏期”之类的荒谬理由,而是他的纵容。她知道他不会计较,甚至会包容,才在不知何时对他放下了戒备,让自己任性的一面这样轻易地显露出来……
靳玉已经无奈了——
对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公主……
为她用一种不管不顾、蛮横而凶悍的语气所道出的留他养伤的要求。
他毫不意外——自己并不觉得这样的语气无礼而心存不满,与之相反,在他的心头,轻盈的喜悦挥之不去。
不知何时,他已经对她那么了解,看出了她娇蛮背后的畏怯和凶悍之内的荏弱。他还看出,畏怯和荏弱并非来自于对他的收留,而似乎因为……他急切表明的去意。
他来不及探究喜悦的由来,他一向理智,此时亦是如此。
他的心为她的矛盾而酸涩,为她的不舍而喜悦,但此时,他的理智还不容许他对此深究。
认真说来,他对她的了解也还不够,他不明白她随后的怔然,更不明白她怔然之后的…骇然……?
他叹一口气,当然想不到柔安的走神,只能将诡异的怔然和骇然暂时归因于小女孩的心性不定……
靳玉既已恍然意识到柔安并没有不欢迎他的意思,轻松起来,便自己拿起托盘中的几瓶药,详读说明、细闻味道,挑出两瓶,准备给伤口上药。
柔安脑中思绪纷乱,只顾得上直直看着他。
她看着他挽起袖子为手臂上的伤上好药,又打算解开衣服,给衣下的伤处上药。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仍盯着他,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公主,我要解衣,你是否回避一下?”投桃报李,他也换了自称。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前世古代那样严苛的男女大防,但公序良俗也没奔放到将观看异性宽衣视为正常现象,所以,该回避还是要回避的。
柔安听了他的话,并没转身或离开,只是将他又仔细打量一遍。
“除了肩上和背上,你还哪里有伤?”
她盯着他被利刃划破的肩部衣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