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止欢儿,还有她的弟弟,”梁金凤悲凉的声音淡淡开口,“那天晚上老爷本来在我院子里留宿,可是歇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慕青玄突然跑来说你娘走了。”
“你父亲一听就急了,起身就要走,他走的那样急,那样快,连跟我说一声都来不及一样。我跟着送到门口,外面突然下起瓢泼大雨,六月的雨,又凶又急,我怕他淋坏了,拉着他让慕青玄安排轿子,可他……”梁金凤神情落寞,回忆着眼睛里再次流露出灰败和苦涩。
“他怎么都不听,一秒都等不了的直往雨里冲,挣扎之间,我被推出去,整个人摔在地上。两个孩子早产,因为事发突然,产婆也不在,所有一切都只能现准备,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天一夜两个孩子才生下来。最后只有欢儿活下来,她弟弟,我唯一的儿子,生下来还没来得及睁眼看一眼这个世界,就离开了。”梁金凤说到此处,声痛欲绝,几乎哭倒在椅子上,一下一下捶着胸口,仍止不住的颤抖。
清桅不自觉跟着流下泪,原来是因为这样,所以凤姨和沈清欢把这一切都怪在了娘的身上,从娘走后,她们默默恨了这些年,直到她的出现。让仇恨有了新目标,有了可以报复的对象,沈清欢便处处看她不顺眼,甚至想让她偿命。
可这件事,真的是娘的错?是她的错吗?父亲在这其中又做了什么?
她心里堵的难受,像被人死死的按在水中,挣脱不开,无法呼吸。她无法分辨这痛楚难耐是因为那个夭折孩子的不幸,还是因为凤姨失去孩子的悲恸,娘的离开,还是自己的委屈?
那份痛楚过于复杂,就像她现在剪不断理还乱的人生。
“清桅,凤姨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要追究个对与错,人生很多事是分不清对错的,我早就想明白了。”梁金凤说着,她深深地看着清桅,又好似透过她在看别人。
好一会儿,她缓缓站起来,“清桅,我知道以你的立场,我没有资格请你原谅清欢。我只是……只是我只有这一个孩子了,请你看在叫我一声凤姨的份上,帮她说说话。谢谢你。”她说完,朝清桅深深地鞠了一躬。
清桅站起身,准备去扶住她,却又听着她继续说道,“天也晚了,我就不多打扰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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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排人送你。”
“不用送。”
梁金凤没有让清桅送她,甚至没有等清桅再说话,人就已经走出了屋子,朝漫天飞雪里走去。
清桅一直站在屋子中央看着她离开,外面是灰暗的,屋子里极亮,她其实看不清什么,只看着一个黑色点在不断的远离,变小,直到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铃兰担心她的腿,去扶她的时候,才听到清桅幽幽地问,“铃兰,你说,如果我那天没有获救,真的没了,他们会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