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桅心里像是被什么砸了一下,一声闷响,有些愕然的痛。
已经到了家门口,却突然不让进,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铃兰正欲开口,手却被清桅轻按住,“好。” 她声音轻柔,听不出什么情绪,也没有多余一个字。
“老赵,去静园。”慕青玄让司机开车。
车缓缓启动,经过正门口,那是一个不怎么高调的大门,至少看不出门这是京城巨贾富贵之家,没有高大金贵的廊柱或狮身像之类的,有的只是两扇普通的朱红大门,两个正适合的金色门环,关门时的声音厚重而深远,听着便知庭院深深。
清桅看见牌匾上两个字-“沈宅”,灰底金字,耀眼灼目。
她突然想起那个被称作“父亲”的人,典型的北方男子身型,高高的,皮肤有点黑,一手烟,一手藤杖,常年没什么表情,或者也有,只是她极少见过。她出生以来,十七年多,见过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时间不定,某天突然就出现了,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来家里的时候,会带很多东西,吃的用的都有,有时候也有给她的书或者外面一些时兴的玩意儿。
她和母亲一直居住在杭州,因为他偶尔的出现,很多人嘲笑她,说她是进不了家门的私生女。她难过的跑去质问母亲,母亲说不是,说她和父亲是正经磕过头,拜过天地的夫妻,是他的第三个妾室。
她与他说话就更少了,最多一次是几个月前母亲突然去世,他湿淋淋地赶到家里,在灵堂陪她一起跪了三天。他要走的那天说要带她回北京城,她拒绝,他说是母亲的意思,给了她一封母亲的亲笔信,她才妥协待母亲七七之后回北京城,他同意了。
父女之情,她本没有奢想,此时便也谈不上有多失望,只是很想母亲。若母亲还在,她便还是杭州某条烟雨小巷里的碧玉女儿……
静园,是沈家之前的老宅子,日常作临时安置客人用,所以佣人也是日常打扫,侍从日常守卫的,只是不如沈园那边人多热闹。
清桅几个下了车,跟着慕青玄到静园门口,“平安,带九小姐到以前五小姐的院子歇息。”
“好嘞,青玄哥。” 被唤作平安的侍从欠身,引着清桅她们往院子里去。
一路抄手游廊,亭台楼阁,清桅到“夏苑”的时候,慕青玄也让人搬来了她的行李。五个箱子,大大小小,一个不少,怕是要在这里常住了,清桅默默想着。
“九小姐,行李都在这里了,您先休息, 我让厨房准备晚饭。”
“好,多谢。”
等慕青玄刚带着人离开,清桅身子一晃,幸得铃兰眼疾手快扶住她,才没摔倒在地。
“小姐,来,您先在这榻上靠一会儿,我马上找药。” 铃兰扶着清桅靠在矮榻上,又打湿了毛巾送过来,盖在她额头上,“先敷一下,会舒服些。”
正翻箱找着药的时候,却见平安又风风火火地跑来,“九小姐,七少爷和八小姐来看您了。”
清桅心下一惊,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