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大伯被堵得说不出话,倒是大伯娘赵芳接过话头,瞪着眼吼道:
“孙秀兰,你是非要逼死我们一家才甘心吗?我们都说了是先借公中的,又不是不还。”
绍大伯这会儿也缓过劲来,装出一副老好人模样,骂了媳妇两句,说她求人也没个态度,都是一家人,谁都有困难的时候,大家怎么会不搭把手。
“一家人平日有点摩擦都正常,这牙齿还有磕到嘴唇的时候,关键时候还得是自家兄弟靠谱。”
绍大伯说着说着还流下泪来,搭配上刚刚跟三房打架被撕烂的衣裳和一身青青紫紫的外伤,还真显得分外可怜。
绍二伯和绍父脸都不好看。
毕竟是几十年的兄弟,怎么会没有感情。
大房要一直耍横到底,他们还能跟着杠上,最怕就是突然人服软打感情牌。
底下两兄弟相互对视,到底是过不去心底的坎,只没好气道:“好话坏话都是让你们两夫妻说尽了,我们还说什么?”
“借可以,但你们得写欠条,每个人的名字都得带上。”
听到上半句,大房一家脸上都带出笑意,只觉这事算妥了,没想还得签字画押,原本勾起的嘴角又立马拉下来。
赵芳脾气暴,因着就她生了两个儿子,自觉在绍家功劳最大,平时惯爱端着大嫂的款儿对两个妯娌说教。
刚刚被丈夫一阵责骂,心底知道是做戏,可也是憋着股气,这会儿听到底下两房合起伙来算计自家,当场就不乐意了。
一会儿拍着大腿说二房、三房冷血,故意为难大房;一会儿又跑到大门口坐在地上打滚儿,哭嚎着底下兄弟逼自家去死,自己没法活了,要大家来评评理。
绍大伯气得脸红脖子粗,看大伯娘的眼神都跟藏着刀子似的,阴恻恻的,心底都得为对方点个蜡。
不过也能理解,好好的局面弄成这样,谁要摊上这样的媳妇都得恼火。
更不要说本就是捏着鼻子点头的邵二伯和邵父二人。
绍临深适时在旁边敲边鼓,凑到邵父耳边嘀咕:
“爹,你也瞧见了,大伯一家就没想还钱,刚刚都是故意糊弄咱们呢。”
“废话,你以为老子不清楚啊。”绍父白了儿子一眼,朝绍老爷子那边努努嘴,低声道:
“你爷偏心,就是咱说破天去,指不定后头还是会借。”
可他要不闹这一场,倒显得自家好欺负,以后回回出了事就让他们二房、三房当冤大头。
“那就分家呗,正好咱自己过自己的,跟这些毒蛇住在一处,我都担心哪天被害死。”
绍临深可不是受了委屈都掖着藏着的性子,他有嘴,他就是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