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到门口,就看到上个星期天第一次打折促销时候,站出来帮忙的那位大姐。
“忙坏了吧方大姐?”
“欸,忙啥忙,就俩小时的事儿,能有多忙?”
方大姐看到李野,眼睛一亮,凑过来问道:“小兄弟你来的正好,你说靳经理的老家都来人了,我们再在这里帮工.合适吗?”
因为这些天秀水的门店总是忙到八点多,马千山就托这位大姐找了几个附近的妇女过来帮忙,两三个小时给一块钱。
现在清水县老家来人了,方大姐他们不得劲儿了,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问靳鹏、马千山,刚好碰到李野这个“经理的亲戚”,就想着旁侧敲击的问一问。
李野笑着道:“不就是打折促销的时候你们才来,平时都不来的吗?
这跟正式上班的职工不冲突啊?干嘛不来呢?您是不是嫌钱少,嫌钱少的话我去给您说说.”
“哪能嫌少?”另外一个妇女慌忙笑着道:“我们几个都是下班过来帮个忙,给孩子饶俩零花钱,哪有什么多不多,少不少的?”
方大姐也道:“兄弟你可别误会啊!靳经理能照顾我侄女儿一个,我就很感谢了,现在哪里还能嫌多嫌少?”
“那行,我啥也不说,就当啥也没听见。”
李野呵呵一笑,摆摆手过去找马千山了。
“这小伙儿就是机灵,长得又好,也不知有对象了没,我妹家的孩子”
“人家是京大的学生,咱们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嚯,京大的呀!那以后可了不得”
李野进了门店,几个刚从清水县来的人,正在忙着整理货物、打扫卫生,而马千山和方大姐的那个侄女方红美,正在仔细的对账。
每天促销结束,俩人还得把账目对齐了才能下班。
虽然下班比较晚,但方红美一录用就是三十七块五的基础工资,还有加班费,折算下来比她姑姑这个老工人还高一大截。
她家里兄妹多,回城需要先后排队,导致回城很晚,在家待业大半年都安排不上工作,现在一下子每月拿五六十块钱,那干劲儿是足足的。
不过今天的对账,可能不太顺利,俩人摁着计算器算了好几遍,最后方红美额头上都出汗了,都没对起来。
“算了,两块五毛钱,先算在损耗里吧!你先下班,别让方大姐久等。”
马千山有些心虚的看了李野一眼,让方红美先下班。
但方红美默默的摇摇头,再次拿起账本对了起来。
方大姐也走进来,严肃的道:“账目可不是别的,一分钱对不起来也不行,今天就是算到天亮,也要查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马千山也只能无奈的点头同意,其实两块五毛钱他才看不到眼里去,但今天不是李野在场吗?
真是丢人了。
李野笑了笑,扭扭头招呼着马千山出了门店,而里面一个年龄稍大的男人也跟了出来。
马千山道:“这是江洪,是老爷子介绍来的,也只有他知道小野哥你的身份,别人都以为这里是靳鹏的买卖。”
李野想了想,对着江洪道:“洪叔,我记得小时候.好像见过你。”
江洪古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结婚的时候,老叔抱着你到我家喝的喜酒一晃眼都十来年了。”
“我记起来了,洪叔你是62年打过白象的兵吧?”
李野终于确定,把眼前这个江洪跟记忆中的那个年轻小伙子重合了起来。
“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江洪哂笑一声道:“也不知老叔怎么想的,这次点名要南边战场下来的,这些个小子一个个火气太旺,不太稳重.”
“话不能那么说,我爷爷的眼光洪叔您还不相信?他们火气旺,以后洪叔您多费费心,管教管教就是了.”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年轻人火气旺,有时候是坏事,但有时候也是好事。
有过战场经历的人,在遇到大事的时候,他才不会胆怯、恐惧,才能大用。
洪叔又跟李野说了两句,就去忙别的了,他的话很少,好似不善于跟人交流,但既然爷爷李忠发让他带着这帮小子,那肯定是信得过的人。
“小野哥,今天还有个事儿,”马千山悄声道:“税务上的人今天来了,我跟他们估摸着报了个数之后,她们的眼神很古怪.”
“古怪?”李野郑重的问道:“为什么古怪?你没问吗?”
马千山道:“那些人的心思真是深沉,我问不出来,不过她们最后问我.有什么实际上的困难.”
“那没事,她们觉得你报税报多了。”
“啊?”马千山一愣,苦着脸道:“那咋办?我也没报过税呀!这得多交多少钱啊?”
“这钱,咱得交。”
李野拍了拍马千山的肩膀,道:“靳鹏是不是没给你说过,做什么生意,都要本着‘利国利民’的原则?”
“他没跟我说过,啥是利国利民?”
李野指了指门店,道:“就比如这个小小的批发门店吧,你打折促销,让老百姓买到了便宜货,是不是利民?”
“门店赚的钱多了,自然交的税也多,那是不是利国?别只想着自己赚钱,国家让你赚钱了,你也得承担相应的义务.”
“.”
“小兄弟,你这话说的在理!”
马千山还在琢磨李野的话呢!方大姐和方红美走出了门店。
方大姐看着李野道:“虽然大姐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小兄弟你这话,真说到大姐心坎上了。”
李野低调的道:“这话,我也是跟着学校的教授学的,倒是让方大姐笑话了。”
李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提出的“利国利民”,更多的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
“那也比别人强,”方大姐道:“我们单位的都没这觉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