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玄奘挣扎着想要坐起,眼中尽是恳求。
温娇一把将他摁了回去:“就你现在这样儿,能走动个什么?我去吧。”她含着热切的激情,冷笑道,“正好,我也有千言万语,要和你那好爹爹说。”
陈光蕊被提审的前一晚,温娇履行了对玄奘的承诺,带了许多吃食,去京兆府狱探望他。这天,向来至多只能接受淡妆的她特意花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梳洗打扮,力求妆饰得极尽艳丽。
她叫明心给自己梳了个招摇的望仙髻,除却如意钗外,还戴了明珠晃晃的步摇冠,簪了花树,戴了一整套的红宝石璎珞、耳坠和臂钏。换了身异色绫裁制的十二破间色裙,挽着石榴红的披帛,熏了馥郁的天龙宝香。好家伙,全套披挂妥当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重了十几斤。不过效果很好,揽镜自照,便觉得自己华艳得宛如雨后无云碧空中的日轮,艳丽无伦。
昔日王昭君和亲之时,盛装打扮金殿辞别汉元帝,艳光照人,悔得汉元帝恨不得当场把她留下。刘兰芝辞别焦仲卿时,也是精心打扮,果然晃得焦仲卿一见就难舍难分。
由此可见,精心装扮是女人告别前任时最好的武装。而温娇正是要代替殷温娇,以最好的武装去面见前夫。
气不死他。
陈光蕊见到她果然很激动,望着光彩四射的温娇,他激动得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
“贱妇,我这十年寒窗,一世清名,满怀抱负,都叫你依仗权势门第生生毁了去!”陈光蕊两手抓住牢门,一张脸卡在木栅中间近乎扭曲,双眼充血,声音里满是悲愤。
“一世清名,你有何清名可言?”温娇笑了,她早就对陈光蕊的神逻辑有着满满的吐槽欲,正要借此机会一吐为快,“你为臣无能,叫区区两名船夫就能谋了性命和印信文书去;为子不孝,自己身在龙宫逍遥,把自己客居异乡的老母忘在脑后,明明一句话的功夫就可以送她钱财,却任她讨饭度日;为夫无德,护不得身怀六甲的妻子,却怨她不肯为自己而死。到头来还理直气壮觉得举世皆敌,你这样满腹坏水的孬种,我要是你,早就一头碰死,省得活着污了这浩浩乾坤!”
陈光蕊不意她比自己还能说大道理,当即气得直打颤:“你不过是一失贞贱妇,要是还有半分骨气,就该自我了断。你自己做了下贱的事还苟且偷生,倒怨我冷言冷语?你还敢血口喷人,扰乱纲常,污蔑自己的夫君,明日堂上我要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