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门又开,一大群露出一身白肉,背着荆条的身形,从城门里走了出来。
“这些安南人,又玩些什么把戏?”
“唔,这莫非是在负荆请罪?我听说书先生说过……”
“请罪?请罪什么?这些安南人,还知道我们中原的典故……”
明军营中,一众执勤的士卒们窃窃私语,饶有兴致的看着,彷如看一场猴戏。
“新兴府诸官,特来纳城投降。我等不敢抗拒天兵,若大明天兵气愤我等昨日诚意不足,请以荆棘抽之。”州官当先喊道。
原来又是来投降的!竟还没穿衣服来投降,这也算是古往今来头一回了。大明士卒们对着营地外指指点点,有人见状,即刻前往帅帐飞报李文忠、蓝玉。
“不受。”李文忠摆了摆手,头也不抬。“告知全军将士,敌人这是诈降。”
“莫中其奸计。”
“这……”传令兵有些犹豫。“大帅,应该不是诈降。”
“那些安南官儿穿的只剩条裤衩子,即便诈降了我们,也无法对我们不利,”
“即便不受降,不如将这些官儿全都擒了?”
“下去通传吧。”李文忠仍不抬头。“擒来作甚,浪费粮食。”
“……也有道理。”那传令兵嘀咕了一声,便依言下去了。蓝玉看着他下去,有些不甘,道:“曹国公,我们当真不拿下这新兴府?”
“这,这已经送上嘴来的军功……”
“拿下新兴府,升龙城必然畏惧,胡季犛说不定就要龟缩城中,坚壁清野与我们打守城战。”李文忠道。
“按照周王殿下的谋划,我等不止要调来胡季犛的大军,还得想方设法吃下他们一部分。胡季犛刚刚大胜了阮多方,若是不让他折损一二,胡、阮两方的平衡就要消散。”
“新兴府已经是护卫升龙府的一道门户,胡季犛必守此地。留着新兴府,才能让胡季犛兴兵前来救援。我们才有机会损其实力。”
“这道理我也知晓……”蓝玉道。“唉,罢了,全依曹国公你布置吧。”
李文忠看了蓝玉一眼,心知他是觉得这场仗打的实在憋屈,便道:“其实,我另有一桩要事要你去做。”
“什么事?”蓝玉霎时间来了精神。“曹国公且说!”
“几日后,若胡季犛来援,我欲诈败于他。”李文忠道。
“一则,宽胡季犛之心,使他放心大胆的,追击我们。如此一来,才有机会吃掉他的兵力。”
“二则,我想,我们可以借助诈败之名,于暗中分兵。”
“南边的黎利,动作还是太慢了一些。五殿下的意思是帮他们加一把火。”
“分兵后,你率领两千精骑,一路南下,攻打安南城寨。”
“每下一城,便斩杀城中官员,瘫痪其城防,以使黎利能够兵不血刃的得到这些城池,宰杀城中士族。”
“黎利势大,安南士族势力大损的时候,才是我大明顺天应人,秉持大义光明正大拿下安南的时候。”
蓝玉已经大喜,孤军深入,在敌境之中纵横穿插,正是他的拿手好戏。
总之无论如何,都比打如今这样儿戏似的仗要畅快得多。
这哪里像是大将军,简直像是陪着小孩儿演戏的优伶戏子……
“不用两千,两千人实在太多。我只需一千人,便可将安南南边,给搅和的天翻地覆!”蓝玉道。
“咳,咳,不可大意。”李文忠道。“安南多林多山,不必北漠,骑兵难以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