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季犛的速度,竟是这般之快?”朱肃稍显讶异。原本据他估计,胡季犛距离攥取安南实权,至少还要有一段日子。若是稳妥,再拖个三年五年也是可能。但照老朱所说,他竟是在这短短一两年的时间里,就统一了安南朝堂,通过新学,攥取了足以和安南皇帝陈氏一掰手腕的能力。
“这些权奸,做起这些事来,最是废寝忘食。没什么奇怪的。”老朱嘿然一笑,挥了挥袖,继续道。“而后,这厮便开始公然对付那所谓的陈氏皇族,陈氏皇族子弟在他胡季犛的清洗下,十不存一。”
陈氏皇族虽然是安南自封,但多少,也有些代表性。老朱说道此,或许是想到了大明王朝末年朱家子弟的命运,有些兔死狐悲……啊不,兔死狐怒,嘴角那一抹带着杀意的冷笑一直就没下去过。
“傀儡国主陈顺宗也就罢了,那所谓的上皇陈艺宗,就没有丝毫动作么?”
“任由胡季犛构陷捕杀同宗?”朱标也是知道安南的情况的,颇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那昏君?早中风了!”老朱不屑的晒笑一声,说道。“蒋瓛从锦衣卫那收到的密报,陈艺宗那老儿早在一年以前,便已经中风瘫倒。据说是纳了几个番邦美人,某天夜里一床五好,当天夜里便得了马上风。”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
嘶!一床五好,还是洋妞!老头儿厉害啊!朱肃霎时间倒吸一口凉气。他是见过陈艺宗的,那老头儿虽说不缺吃食,但总体而言,还是和寻常安南人身量矮小,是个并不高壮的小老头儿。没想到竟有这般广博的心胸。
心胸够了,您倒是也掂量掂量牙口。纵使牙口还行,您倒也掂量掂量您那铁棒……朱肃想起陈艺宗的模样和五个洋妞,就觉得有些倒胃。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历史上,并没有陈艺宗玩洋妞玩中风的记录,而且洋人……不对,该叫番人,安南与番人素来并无来往,陈艺宗的后宫里又怎么会出现番人女子?莫非是?
朱肃怀疑的眼光看向老朱。
若说谁对安南出事最急,毫无疑问便是老朱。因为安南出事,照理说是在永乐大帝朱棣执政年间,也就是说,这事儿本来是轮不到老朱出手的。可老朱又一贯觉得,郡县安南这种事,还是要由他在位的时候亲自去做才好。他是开国皇帝,做很多事情都没有禁忌,万一如同朱棣那样出现了中原官吏在安南胡作非为的情况,他这個开国之君也只需要将那些官儿全都杀了祭旗,就足以挽回安南民心。
而若是换成后世之君,无论是朱标亦或者朱棣,威望必然必不过老朱,大肆擒杀官员,定然引起天下动荡。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官儿曲解他老朱的“祖宗规矩”,来掣肘开国之君。
这事儿,历朝历代的文官可没少干。开国皇帝留下的祖训训诫等等,往往等开国皇帝死了,解释权就莫名其妙的跑到文官阶层那里去了。
开拓安南,近可为大明打下一个备用的产粮之地,远可以使大明朝廷的触手伸入南洋,牢牢掌控住南洋海路,其各方面的意义不可估量。若是无法掌控住海路,大明只怕连分封都分不明白:没法掌握住陆海两路要道,如何掌握住这些分封在外邦的诸国?
分封诸国,是必然要依托大明才能生存的,唯有将海路陆路的命脉掌握在手里,大明才能够钳制分封出去的诸国。
话再说回来,安南与番人素无接触,究竟是谁送了这些番女给陈艺宗“尝鲜”?安南唯一也是最大的一处对外通商口岸,掌握在大明手里,正是那武曲港。即便有番女,也一定是通过武曲港送进去的。说不定就是奉了命的锦衣卫……老朱的嫌疑越发大了。
“逆子,这般看着咱作甚?”老朱见自家这快而立之年,平日里却依旧很熊的熊孩子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遂把眼一瞪,道。
“……没,没什么,爹,我是想起你后宫也有不少嫔妃……”朱肃转移了话题道。心说不愧是老朱,脸皮比我可厚多了,搁这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滚蛋!咱可没一床五好!”老朱愤愤的踹了排行第五的逆子一脚。
朱标在旁看着朱肃讨打,一时扶额无言。不过却也有些庆幸,看来,是因为安南出现了事端,父皇因此大喜,顾不上朱富等人做下的龌龊事。
不然,以父皇的脾气,高低是要发一场火的。
万幸这次不用伤了身体。
“陈艺宗中风,胡季犛玩起‘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那就更加得心应手了。”朱肃不着痕迹的拍去了自己臀部硕大的鞋印,猜测着安南的局面,冷笑道。“无怪胡季犛加快了动作。假传陈艺宗的旨意,可比挟持陈顺宗下旨要来的好使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