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在贵州见过大场面的解缙也好不到哪儿去,兴奋的拽着朱雄英的手臂不断晃动着。
朱雄英也是喜悦非常,心中绷着的弦一松,顿时只觉得浑身无力,竟险些整个人跌坐在地。
“殿下?”解缙一惊,赶紧拽着朱雄英的手臂一拉,这才免得朱雄英坐在了泥地里。方孝孺也是大惊的赶紧扶住朱雄英另外一侧,关切道:“殿下?怎么了?莫非是伤着了?”
“无妨,二位先生,我无妨的。”朱雄英摆摆手,有些羞赧道:“先时尚不觉得,此时心中一松,方觉得疲累。”
“竟是站不稳当。”
解缙闻言,不禁笑了:“殿下不必羞赧,此为人之常情。”
“殿下先时一心为我大明求胜,竟尔忘却疲累,如此心意,才是教人钦服。”
方孝孺也道:“鞑靼大军既退,接下来,我军全歼贼军之机,想已将在眼前了。”
“不知何时,鬼力赤等方能在鞑靼营中搅起风云.使我等一竟全功。”
“不会太久了。”朱雄英道。“贼军既败,不敢在窥视我大明。”
“则其内部之忧患,将无法掩藏。”
“只需一点火星溅起,他们便会将自己,彻底的燃烧殆尽。”
“而那火星,我们已经丢入了鞑靼人的营中。”
朱雄英疲累的眼神中,绽放出希冀的神采。他似乎已经看见,鞑靼,这个草原上最后阻碍着大明的势力,彻底消逝在冲天的火光之中。
鞑靼大营,阿鲁台与阿扎失里等人狼狈的回到了营地中,方有空闲回头去看看明军有否追击,在看到了连断后的察罕部也安然的返回了大营之后,这些人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破釜沉舟,不计伤损,最后却还是一场大败,几人心情不禁低落,强打精神收拢溃兵,而后点检兵马,发现竟是折损了近万人之多。
明军营门前虽堆尸如山,但倒也不至于死了这么多人,阿鲁台略一思量,就明白,这是有人趁着他们自顾不暇,宁愿抛下他们这些头人,也要脱离大军,不愿意随他们与明军作对了。
“太师.”本雅失里弱弱的唤道。他一直待在后军“压阵”,没有亲眼见过明军大营前那副人间炼狱的惨状。按理说,他该是这些人中最不觉得恐惧的才是。
但此时,这位鞑靼大汗却是面如金纸,彷徨无措,轻轻拽着阿鲁台的袖口问道:“太师,接下来,我等该如何做?”
阿鲁台见这大汗模样,不禁有些气苦:这位年轻大汗,刚从撒马尔罕逃难而来,被他扶上大汗之位的时候,还算有几分豪情,至少嘴上也还念叨着要恢复黄金家族先祖的无上荣光。
但如今,不过是攻破了一个全宁卫,缴获了些许物什,这年轻人就完全被财富给腐蚀了心志.这让他内心不禁升起几分鄙夷:所谓的黄金家族子孙,就只是这样的货色?
莫说与大明那神武英明的洪武皇帝相比,便是对面大营中那位乳臭未干的大明太孙,也比这位黄金家族的子孙更成气候.自己扶持了这样一位大汗,当真能够和大明这样的庞然大物分庭抗礼吗?
“如何做?自然是重整旗鼓,誓要擒拿大明皇太孙!”
阿鲁台正想说些什么,那边厢,始终一脸忿然的阿扎失里已经张口出声。
阿扎失里觉得自己快要被后悔的心情吞噬了,他之所以打定主意,愿意襄助阿鲁台和本雅失里,无非是想更进一步,攥取更多的财富与权力。
然而,算计朱雄英失败,已使他不得不抛下大部分的财富与牧民,狼狈逃窜;投顺鞑靼以后,又屡战屡败,丝毫得不到一点好处,阿扎失里此时,对本雅失里和阿鲁台的草台班子,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他现在无比的,想要回到过去,狠狠的揍那个听信了阿鲁台花言巧语的自己几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