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霭翠的死是否真如马烨所说,只是偶然,与他无关?”朱肃似乎在问狗儿,又似乎在问自己。
“这……或许真是马烨所为,只是殿下,我等并无证据,而且此时,实不是处置马烨的良机……”狗儿斟酌着道。
朱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虽然已经娶亲,他却仍未习惯蓄须,只是此时下巴已长出了一些粗糙的短髯。他摩挲着这些短髯,思虑着其中的利弊与马烨可能的动机。
毫无疑问,马烨诬告水西,为的便是军功。他是马皇后亲眷,而今母后逝世,正是父皇思之最深的时候,以父皇对自己亲族极度护短的性子,这个时候,即便是听闻马烨做了什么恶事,怕也是会因为爱屋及乌,而网开一面。
有了这层金身,他为了军功铤而走险,也不足为奇……敢杀霭翠,怕也是料定了只要彻底激怒水西,自己也只会选择站在他的一边。
至于事后……因为朝廷决定休养,不少武将都已心怀不满。
就如一座疾驰的战车忽然在悬崖边停了下来,虽然避免了车毁人亡的悲剧,但车轮车辕等处,也必然因为急停而出现损伤……这些反对休养的武将便是朝廷如今的隐患。若让马烨成功挑起了云贵土司之乱,这群好战的将领们必然群起涌动,与马烨站在一处。
有他们帮忙着摇旗呐喊,再加上马皇后亲眷的这一层金身,马烨在朝中还真就未必怕了他朱肃。
“水西部可攻城了么。”朱肃突然问道。
狗儿一愣,赶忙对着一位亲卫示意,那亲卫立刻飞速的跑上了城墙,跑回来后,便对朱肃禀道:“回殿下,水西诸部还未攻城,而是正在城外扎寨……许是因为天色将晚,不便攻城之故。”
舍兹夫人刚才仍想让自己交出凶手,至少可以确信,水西部中以她为代表的许多人,其实要的只是惩治马烨给他们一个交代……如今他们尚未攻城,一切许还有转机。可若是过了今夜,等他们当真与明军厮杀起来,一切便再无转圜可言了。
“马烨已先入为主,遣使送信赴京,若要朝廷取信,则需要水西话事之人往京中面陈于父皇……若能说动舍兹夫人往应天寻父皇伸明冤屈,或许这一场兵灾便能消弭无形。”朱肃喃喃道。
“这……如何可能?”朱肃身侧,狗儿想了想说道。“殿下,纵使舍兹夫人心向我大明,如今霭翠土司既死,她恐也难以说服水西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