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念人抬起眼皮瞧他,等他下一步动作。
沈霆州弯唇,手放下,抄进兜里,然后拿出不久前从她手里缴下的枪。
春念人没忍住横了他一眼。
偏偏在沈霆州眼里,每每这样逗她,她这烟眉浅蹙,眼波横水的嗔怪,他都觉得美丽极了。
沈霆州散漫一笑,在春念人眼皮子底下有条不紊的拆解了枪。
改装,上消音器。
“大小姐,下次一梭子朝我扫满都没人知道。”
春念人大体知道他的乐趣,忍住睨他一眼的想法,偏过头,眼不看为净。
偏偏她瓷白脸上表情冷冷,纤条纤扬的美目也冷冷。
沈霆州照样觉得动人。
他手里动作利落,重装好,小小一把躺在他掌心。
美人如枪。
他每每想起大小姐举枪将敌人一击毙命的模样,又在心底想。
大小姐对自己真温柔啊。
走下火车时,沈霆州不知道从哪拿来一条披肩搭在她肩上。
饶是浅秋时节,北方却比南方凉上许多。
月白料子暗纹淡雅,遮着半袖手臂,在腰间坠下细细流苏。
春念人回眸,跟男人宽檐帽子下惬意挑笑的视线相交。
都说人靠衣装。
男人一身浅色长衫,不冷肃,不痞气,长身儒雅文气,像位教书先生。
春念人难得笑了下,转身上车。
春家老宅在东城区,四合布局。
当初举家要搬去上海的时候,不愿意去的佣人都被遣散,春君棠真不打算再回来,就把这里卖了出去。
既然卖给了别人,春念人只准备在门口看看就走,不愿打扰别人。
可看孙副官拿出钥匙上去开门,她才意识到,沈霆州竟然把这里买了回来。
沈霆州站在她身后,拿下帽子斯文扣在胸前,看她近乡情怯不敢踏足。
她那么留恋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大概有着她最珍贵的回忆吧。
“大小姐,进我家瞧瞧?”
接着,眼前人如他所愿的回眸,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