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日头好,光漫漫散下来,将整个京城照亮,街上商贩开始吆喝,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手里提着一包梨花糕,嘴里还咬着一个酥饼。
他脚下悠哉,左转右绕避过路上的行人商贩,三两口将酥饼吃完进了都察院。
“诶,付白,来了。”
男人点点头,笑了一下,“来了。”
张戬打了个哈欠走上前搭着他的肩,“你早晨吃的什么?”
“酥饼。”
他俩并肩往院子里走,“大人要下朝了吧?”
张戬点头,“是快了。”
付白晃了晃手里的梨花糕,“给大人买的,也不知道她爱不爱吃。”
张戬扫一眼,又是一个哈欠,“大人贪食,你少惯着她,正食的时候她又好好不吃。”
付白“嘁”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我?”他一指桌上放着的松子糖,“你不也是惯着大人?”
张戬睁着眼说瞎话,“松子糖又不撑肚子。”
付白嘴一撇,没搭腔。
二人口中被惯着的许大人下了朝也没去都察院,跟着黎仲舒去了户部。
没什么大事,她就是闲的。
黎仲舒的院子里有个秋千,为府里那俩小崽子搭的,秋千旁有个水池,不深又养了几条小鱼,水池边上又放置了一把椅子。
许宴知窝在那把椅子上,盯着水池发笑,“你怎么想的?水池边搭秋千,生怕那俩小崽子不会游水是吧?”
黎仲舒把官帽放到一旁,瞥她一眼,“你倒是闲。”
许宴知不吭声了,她确实闲。
黎仲舒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咬一口,又扔给许宴知一个,“谢辞给你写信了吗?”
“信……那可就太多了。”
谢辞不是许宴知,不爱写信。他恨不得一天一封的寄来,许宴知隔三差五就能收到一封,信上有些正事但不多,大多是抱怨这埋怨那,碰见有意思的要写,没意思到极致的也要写,七零八碎都要写。
许宴知嫌烦,让人念给她听,权当解闷了。
黎仲舒笑了,不知道怎么想的,说:“你不会自己没看,让人念给你听吧?”
许宴知:“……”
她咬着苹果,故意含糊不清道:“哪有……”
黎仲舒瞧她一眼,那便是了。
“你好好坐着行不行?”
许宴知抬起头看他,不解:“我没有好好坐吗?”
黎仲舒一默,许宴知那已经不能算坐了,仗着自己削瘦猫似的窝在椅子上。
她身上还穿着官袍,靴子被脱下来靠在椅脚,她整个人都在椅子上,两条腿屈着踩在椅子上,一条腿横着抵着扶手,另一条腿弓着膝盖,她身子歪斜倚着,官帽戴得也不大端正,压了一边眉角。
一只手懒懒撑着下巴,一只手拿着个苹果咬。
猫儿似的。
偏生这不大端正的姿态被许宴知顶着那张好看的脸做出来没有猥琐和不雅,倒有几分慵懒自在,是个快乐小神仙。
黎仲舒抿抿唇,想到这几年许宴知的确稳重不少,但私下里偶尔还是会像以前那般显露松散,许宴知也就只是在他们这几个旧人面前才没那么多拘束了。
黎仲舒走过去帮她把官帽拿下来放到一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原以为黎仲舒要说她坐没坐相,她正想着如何说回去岂料他妥协来了这么一句。
许宴知眯眼瞧他,“你方才想什么呢?”
黎仲舒耸肩,“你别讨骂啊。”
许宴知啧啧两声,“这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心性都磨出来了,还挺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