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六年除夕,宫中一早便下旨犒赏百官,赏赐百姓。
许宴知窝在榻上被阿桃从被子里翻出来,“少爷,宫里来人了,催你进宫呢。”
许宴知眼有惺忪,片刻后回过神来低低骂了一声,“急什么?还怕我跑了不成?”
阿桃见她眼底有不悦,软下声哄着,“少爷,好歹是宫里的人,不好怠慢。”
许宴知哼一声,“让他等着。”
阿桃叹了叹,“少爷……”
“说了让他等着。”
阿桃无奈,只好退出去同宫里来的太监找借口拖一拖。
许宴知把脑袋埋在被子里眯了一会儿,想到昨夜确实喝了太多,今儿脑袋有些沉,还隐有痛意。
谢辞和李忠明二人更是醉得昏天暗地,吵吵闹闹耍了酒疯,倒叫这府中难得又热闹一回。
他二人最后是被几个下人连拖带扶弄回去休息的。
许宴知捏捏眉心叹了一声,终是起了。
到底是冬日,一起身就触及寒凉。
她不耐的又骂了一声,这才下榻洗漱。
待许宴知收拾好,用过早膳了他二人都还没醒,许宴知吩咐阿桃,让她准备着吃食,等他二人醒了吃完东西再送他们走。
阿桃往她手里塞了个袖炉,“知道了,你快些进宫去吧。”
许宴知:“还有姜祀、宁肆他们俩,我准备了红封就在屋中,你别忘了拿给他们,你的红封等我从宫里回来再亲自给你。”
阿桃笑了笑,推着她上马车,“知道了,知道了,你快些吧。”
许宴知上了马车,捧着袖炉往后一靠,脖子缩在大氅的狐毛领中闭了眼又睡过去了。
今日宫中守备不严,许宴知的马车能直接将她送进宫去。
她在马车上睡了一阵,直到听见动静才缓缓睁眼。
“许大人,太子殿下来迎你了。”
许宴知睁着眼缓了缓,坐直了身子揉着后颈,“知道了。”
她捧着袖炉下车,靳玄政笑眯眯的朝她走过来,“宴知还没睡醒吗?”
许宴知垂眸瞧他,见他笑吟吟的也勾了唇角,“昨夜同人喝酒,一时半会儿没缓过神来,殿下恕罪。”
靳玄政摆摆手,“无妨,你来了就好。”
靳玄政长高了不少,堪堪五岁的人就已经这么高了,怕是要不了几年就会比许宴知还高了。
许宴知腾出一只手来去牵他,“天寒地冻的,殿下怎的亲自来了?”
靳玄政捏了捏她的手,“父皇说今年你要进宫过年,孤听了很是高兴,今日便起得早,太傅又放了假,孤闲着无事就想着早些来见你。”
她轻“嗯”一声,又道:“你父皇呢?”
“应该在御书房,宴知你要去御书房吗?”
她摇头,“不去,没有臣该处理的事。”
靳玄政点点头,又说:“去年宴知不在,宫中只有父皇、乔统领和孤在一起过年,今年不知为何,乔统领不在宫里过年了。”
许宴知抿抿唇,“乔统领如今一人在京城,过年还是热闹一些好,劳殿下派人去给乔统领传个话,让他进宫来吧。”
靳玄政笑了笑,“好。”
只要闲着无事,许宴知总爱犯懒。
靳玄政拉着她去了景元宫,等靳玄礼从御书房赶过来时就瞧见靳玄政在同宫人们玩投壶,许宴知捧着袖炉懒懒窝在太师椅上看,也不说起来动一动。
白狐领遮了脖颈,只露出一张唇红齿白、肌如白雪的脸来,她神色倦懒的靠着,像只犯困的狐狸。
从旁的宫人见了靳玄礼连忙跪下行礼,靳玄政也停了动作行礼,“儿臣见过父皇,父皇安康。”
唯有许宴知动都不动,连头都不回,懒洋洋开口,“圣上吉祥。”
“都起来吧。”
靳玄礼朝她走过去,“冷么?”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