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官,老子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巴不得统统把你们杀了个干净的好!”
许宴知身边的士兵蹙了眉,上前抬手就给了张军一拳。
张军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破了口子,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他冷哼一声啐一口血水,瞪着眼挑衅道:“有种的打死你爷爷我!”
士兵作势还要上前,许宴知将其拦住。
“你先出去。”
“可是许大人——”
“出去。”
士兵听命退出去,许宴知深深看了张军一眼,道:“倘若我说朝中从始至终都没收到过任何有关滁州旱情的消息,你可会信?”
张军一愣,他身旁一个始终低垂着脑袋的男人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许宴知。
他神情有些激动,“你可敢保证你所说的不是虚言。”
许宴知认真回他:“我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虚言。”
张军回过神来,急忙用肩膀去撞,“江四,你别听这个狗官胡说,保不齐他就是在套话,万一是有什么阴谋。”
被换做江四的男人却丝毫不受张军影响,他直愣愣盯着许宴知,眼中闪过类似希望的光芒,他扭动着身子想要朝许宴知靠近,他嗓音发颤隐隐带着崩溃前夕的慌乱,“我,我,我一直怀疑,怀疑滁州的消息从来就没传出去过!”
小主,
此话一出,包括张军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张军张了张嘴,半晌没能说出一句来,最后低哑得厉害,“江四,你说的可是真的?”
江四点着头,“我妹妹,江喜娘,她是待不住的性子,旱灾闹得厉害的那几日她在滁州待不住,就想着去酰州的姑姑家要些粮食回来,可是她一去就没回来过。”
“我本以为她是在姑姑家待得不舍回来,我便想着也去酰州寻她。”
“可我到城门口时却发现城门早就关上了,一问守卫才知城门好几日前就关上了。”
“也就是说,我妹妹压根就没有出城!”
“那她失踪了这么久又是去了哪里?”
江四说到这双目涣散,仿佛失了精气神,“那时候朝廷的赈灾物资都还没到,为何要将城门关上?”
“我越想越不对劲,趁夜又去了一趟城门,我在城门附近捡到了我妹妹的荷包,”他嗓音发抖,“荷包上,荷包上还有血......”他终于崩溃哭出声来,哭声惊动了营外看守的士兵急忙进来查看。
许宴知叹了叹,“我想你们自己还需要好好捋一捋,若捋清楚了,想告诉我便让看守的士兵给我传话。”
许宴知出营帐的一瞬寒风袭来,像是通人性似的一个劲儿往衣领里钻,她淡下神色往营帐走,忽感鼻尖一凉,抬首一看才发现。
下雪了、
这里的冬日竟来的这样早。
她有一瞬失神,望着漫天飘雪心中发苦。
谢辞抱着阿宝站在帐外,“许宴知。”
她恍然回神,“敬之,下雪了。”
谢辞一滞,“你怎么了?”
许宴知鲜少唤他的字,偶有几次是故意逗他,如现在这样低沉如叹一般的便是她心中有事。
她笑意苦涩,“你说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觉得满足?”
“野心驱使就能毫无顾忌的丧尽天良吗?”
谢辞也叹,叹自己回不了许宴知的话,叹许宴知所说正是事实,更是叹涌上心头的无力。
叹声过后又是自嘲的低笑,“许宴知,你总是这样,什么都要往自己心里去,分明都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敬之,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