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换衣时,脱了衣裳才发现身上有不少淤青,大抵是白日打斗所致。
许宴知盯着手上一处淤青看了半晌,想着会痛但还是手欠用手按了按,疼得“嘶”一声才终于舍得收回手来。
她后知后觉有些好笑,没再耽搁,把衣裳穿好。
日头已经入冬,入了夜更寒。
许宴知披着外袍盘腿坐在榻上,身前放一张矮桌,她提笔在桌前写折子。
折子写到一半,帐外有人通传。
“许大人,宋将军的信。”
“进来。”
传信的官兵走进来,抬眼就这么堪堪一瞧就连忙把脑袋垂下去,只觉浑身气血翻涌一股热气从脚直窜脑门,心口猛跳莫名慌张起来,他拿着信走过去紧张得差点咬了舌头。
“许、许大人,信。”
“嗯。”
许宴知全程落目笔尖,没注意他的慌乱,她搁了笔将信拆开,闲闲撑了下巴看信。
一旁的官兵紧张得不行,想看又不敢看,只好垂着脑袋等着。
到底是没忍住,又加之内心驱使,他又抬头去看。
他不是不知道许宴知生的好看,从许宴知和谢辞到的第一天军中上下暗地里都传遍了他二人的俊郎容貌。
饶是他心有准备,但还是被方才的一瞥所惊艳。
白日杀敌,夜里沐浴过又正是歇息的时辰,许宴知干脆将墨发散下来,低眉顺目的在桌前提笔落字,眼下没有白日的杀伐肃正,是随意的柔和慵懒,周身压迫不再还透出几分亲和来。
走上前去隐隐能闻到皂角与说不出名的淡香交织,也不知信上写了什么,许宴知看时唇角微微上扬。
好看极了,他想。
他越看越觉着许宴知玉似的,是被最好的工匠精雕细琢过的妙玉,一举一动气韵极佳,倒衬得周遭寻常摆设都名贵起来,那一盏破了的烛台都顺眼了不少。
从前听说许宴知晕船身子不适他还暗有不屑轻蔑,白日又见她临危不惧杀敌于刀下才对她有所改观,眼下又将他惊了个彻底。
他想着,这么个玉做的人儿必是矜贵的,能忍着晕船折腾到这地方来当真是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