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何。”
沈长安蹙眉,“那倒便宜了周祺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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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言又道:“方才你愣神许久,在想什么?”
她淡笑摇头,不想再勾波澜。
“没什么,在想都察院中差事。”
沈长安起身置窗边隐有不满,“这雨都下一天了,何时是个头?”
眼下也是雨,与今晨雨势无二。
许宴知垂眸凝于茶盏,茶汤温凉,手边小炉有水沸腾,她抬手将茶汤倒尽,“沈大人不是说韩大人也来寻我么?怎的不见他来?”
沈长安拧眉,“原是要同我一道来的,岂料中途礼部有了差事,他便匆匆回了礼部。”
“对了,周祺兴应是知道韩大人是我们的人,他会对韩大人不利么?”
“他要当纯臣,当便是,我不拦,”她轻晃茶杯,“但若阻碍,我便不会再手软了。”
嗓音清寒,如山间薄雪。
落入耳中,是略带冷厉。
沈长安凝她一瞬,联想她方才良久愣神终察觉情绪不对。
许宴知眼下太静,似山雨欲来。
他斟酌开口,“今日上朝,出什么事了?”
听他话中担心,许宴知勾唇淡笑,“能出什么事?不过是人摆了一道。”
她轻置茶杯,“认了便是。”
“大人,韩大人到了。”
“进吧。”
韩伟中进时面色不佳,沈长安观之便问:“怎么了?”
“在其位谋其职,认主为君不为臣。”
韩伟中冷笑,“这便是他的原话。”
认主为君不为臣。
许宴知到底是臣,韩伟中等人该为君还是为臣当认清楚。
她本为天子信臣,此言却将她与信臣分离,言她越过臣子本分,所谋到底是为君还是为己?
周祺兴竟将她视作柯简之一辈?
言她玩弄权术,结帮结派。
讽她图谋是为君还是为私?
“你信他?”
“我想信。”
往日之言犹记于心,许宴知只觉面如掌掴。
“许大人……”
“无妨,”她抬眸启笑,“韩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你我图谋问心无愧。”
房门再被敲响,小厮言有人给许宴知送了东西。
是刘承所送,一把油纸伞。
许宴知紧握茶杯,指尖泛白。
今晨繁绪如紧绷之弦,油纸伞便是牵动这弦的最后一力,如今弦断,思绪如潮水奔涌而来。
“二位大人,”她语调极轻,飘渺如薄烟,微有轻颤,似是平静终要崩裂前夕之隐忍,她竟是笑了,“恕今日之茶不能共饮了。”
“改日再以好茶赔罪。”
“你——”
沈长安拉住韩伟中衣袖,轻一摇头,道:“如此,我等便不打扰许大人了。”
“我等先行一步。”
“二位大人慢行。”
窗外有雨不停反有重势,混着扰人雨声,杯盏尽碎。
伞面有画,为蹒跚学步之小儿。
今日种种积压,终压不下波澜。
许宴知气极反笑,指腹划过伞面,她极压下的心绪犹如攀附之蛇,一寸寸爬上心头,缠人手脚缚人脖颈实难喘息。
极端之下,她引出戾气,任由阴寒席卷。
她寂然良久,垂眼于地上杯盏残片。
眸中浓郁寒凉似寒潭冰封,经久不化。
许宴知俯身拾一块残片,紧握手中引血滴落,她将伞面染红,提笔沾血落笔于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