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蒐的最后两日,许宴知在帐中闲不住,阿桃便推着她到看台上瞧热闹。
谢辞他们也没进猎场,就围在许宴知身旁。
谢辞:“诶,你猜一会儿谁猎得最多?”
李忠明:“我猜是宋将军的千金,毕竟是将门之女。”
沈玉寒:“林侍郎家的千金也不赖。”
黎仲舒:“我也觉得林家的小姐能同宋家的小姐比一比。”
尽疏:“那个黑衣袍的儿郎骑射很是不错,当是他的头筹。”
“你说的那个是晋家的儿郎,这倒不一定,何家的……也就是青色衣袍那个也不差。”
“我倒觉得……”
许宴知:“……”她本就久眠,一时还未醒神,现下只觉耳边吵得头疼。
许宴知手指了指,示意阿桃将她推到别处去,好让她静一静,清醒清醒。
可谁知阿桃刚将许宴知推到另一处,谢辞他们就同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皆是一边闲聊一边不约而同的再次围向许宴知。
许宴知眼皮一掀,叹了叹,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不远处围了几个没进猎场的世家公子,他们同许宴知一样,都在看台瞧热闹。
其中一个雀梅底色螺青绣线骑装的公子挑着眼看向许宴知的方向,嘴里咬着一截狗尾巴草,扬了扬下巴,笑意轻蔑,“那个就是许宴知?”
身旁一个柳色圆领衣袍的公子回应,“不就是么?听说还未弱冠,在朝中真是好有威望呢。”
另一身着铁绀刺绣窄袖衣袍,腰间是镶玉翡翠的带子,额间还有与之相称的嵌玉额带的公子嘴角撇了撇,“啧啧啧,我爹还将他夸上了天,我还当是何等的人物,岂料就是个坐轮椅的病秧子。”
一个净白为底霁红封边衣袍的公子闻言抬头迅速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许宴知,悠然道:“人家能一人护着两人躲过刺客,如今受了内伤自然是要坐轮椅修养,你若不服你也去便是。”
“周兼夷你会不会说话?你到底站哪边儿的?”
被唤作周兼夷的人耸耸肩,垂着头把玩腰带上的挂坠穗子,却是暗道:“反正不站你这边。”
周兼夷指尖捻着穗子,抬眸看向许宴知的方向。
许宴知内着浅松绿广袖交领衣衫,领口露出的交领里衣为弗天蓝,外衫为天青薄纱,腰间是简单宫绦坠着一块雕刻碧玉,整体色调偏青蓝。她面色白皙,气血不多,唇色也更显清浅粉白,颈间的纱布被墨发遮得若隐若现。她长眸低垂着,眉头微蹙似是有几分恼意,又伸出手来捏了捏眉心,无意间露出手腕上的沉静佛珠,让她整个人透出清冷的病态来,可周身气场却并不摄人,反而温润亲切。
周兼夷眉头挑了挑,许宴知气场温润大抵是因为她身后跟着的那些人吧。
最先开口的公子把嘴里的狗尾巴草扔在地上,拿过一把弓箭就朝许宴知走去,身旁的人连忙跟上,唯独周兼夷不大情愿但还是被拉着去了。
“许宴知,我还当你有多大能耐呢,如今连轮椅都坐上了。”
这话一出,谢辞他们的谈语当即停止,随后陷入一阵沉默,所有人齐齐盯着开口那人。
沉默到诡异的场景让说话之人咬了咬牙,“许宴知你哑巴了?”
最先开口的是李忠明,“荣元辛你闲的是不是?”
谢辞同许宴知解释,“说话的这个叫荣元辛,是荣国公的嫡子,柳色衣袍那个是朱指挥使的嫡二子,朱玚,他旁边那个是兵部侍郎的嫡子,顾恒远,白衣红边那个是锦丰伯的嫡子,周兼夷。”
许宴知闻言点了点头,又瞧了一眼荣元辛,“荣公子有何贵干?”
荣元辛哼哼两声,正举起弓箭。
也在他动作之际,谢辞他们二话没说挡在许宴知跟前,将她围了个严实。
谢辞和李忠明眸中冷意渐进,这几人的架势好似只要荣元辛敢对许宴知做什么就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荣元辛他们几人会些拳脚功夫,可到底比不过许宴知他们真正杀过人的。
荣元辛被这架势唬住,动作一僵,嗓音发涩,“许宴知,我要同你比试比试。”
许宴知有些好笑,推了推挡在她身前的人,让自己的脸露出来,“不比。”
荣元辛急问:“为何不比?是你不敢吗?”
许宴知摇头,“有伤。”
荣元辛一时无言,顿了顿又说:“那等你好了再比。”
“我懒。”
“你!许宴知你这是什么意思?”荣元辛大怒。
周兼夷打了个哈欠,“人家压根就不想自找麻烦,你还非得上赶着送麻烦。”
周兼夷话音刚落就被荣元辛狠狠瞪了一眼,朱玚也拐拐他,“你怎的净帮外人说话?”
顾恒远也幽怨道:“周兼夷你闭嘴。”
周兼夷一耸肩,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说了,我闭嘴还不行吗?”
李忠明笑两声,“我说小爵爷,难为你要和他们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