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知轻拍那人拉她的手,“我便是官。”
那人闻言连忙松开她,不由后退一步。
许宴知上前细看,那女子头发散乱盖住了面颊,脖颈有掐痕,露出的手腕上布满乌紫青痕。她正要伸手扒开那女子的头发时身后传来一句:“闲杂人等退开!”
她指尖一顿,收回手来,起身静立。
何金元领着人来时见有人凑在尸体旁正伸着手,他当即皱了眉大声制止,暗道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他在对上那人双眸时一愣,连连请罪,“许大人恕罪,小人不知是许大人在此,是小人冒犯了。”
许宴知轻睨,后退一步,“你们处理吧,本官不插手便是。”
何金元闻言便是一身冷汗,当初许宴知对张胜动手时的场景他至今还历历在目,他也算瞧明白了,许宴知这人本就矜贵且又得圣宠,做事难免肆意又仅凭心性,更重要的是,她的确有底气凭心而为。
他试探道:“许大人,不知此案是否也是由都察院协查?”
她挑眉似笑非笑,“本官看起来很闲吗?”
何金元心间一抖,“那……那小人就把这尸体抬回府衙了。”
她一扬下巴,示意何金元往尸体后方的巷子去看,“这怕是一路滴过来的,顺着血迹去查应是会有线索。”
何金元拱手道:“谢许大人提点。”
许宴知深深望他一眼才转身离开。
何金元见她走远这才松了口气,抬袖擦拭额头的细汗。
许宴知从人群中出来,想着寻常命案交由府衙即可,左右她都察院是插不了手的。她如此想着便不再理会身后之事,继续往大理寺去。
“你来作甚?”谢辞毫不客气的说。
许宴知笑眯眯的,“这不是没见着谢大人,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便来见见以解相思之苦。”
谢辞一阵嫌恶,“好好说话你能死啊。”
李忠明道:“你都察院如今是闲了,我们大理寺可不闲,我俩没空陪你闹啊,你从哪来回哪去。”
许宴知泰然自若的坐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我哪里是闹,找你们也是有正经事儿的。”
李忠明狐疑:“什么正经事儿?”
“陪我去拜拜这天玑真人,保我日后官途坦荡。”她一番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谢辞被她气笑,“哈?你若真是闲,就帮着你爹操心操心春闱事务吧,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李忠明极为认真:“你连神佛都不信,还信真人?”
谢辞冷暼一眼,“你信他的?就算他信真人,他需要让真人保他官途坦荡吗?”
许宴知依旧笑得和煦,谢辞却被这笑激得冒了冷汗,心中陡然升起不祥预感。
果然,只听许宴知说:“我若是闲了,郡主必会约见我,届时你谢大人忙着又无暇顾及,你说我是见还是不见?这不见总要有个说辞拒绝吧?”
谢辞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道:“你怎的一副小人做派?”
她一摊手,“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
谢辞气得牙痒,没好气道:“陪你去可以,你得告诉我们你要去的真实理由。”
许宴知闻言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圣上不喜迷信,好巧不巧这天玑真人赶上我爹主持春闱之际来了京城,我总觉蹊跷。”
李忠明“啧”一声,“你早说是要去探探天玑真人虚实不就行了?看你把谢辞气成什么样了。”
许宴知抿茶不言,她就是纯欠儿的。
谢辞散了气,问她:“这天玑真人我之前倒是有所耳闻,可他一直出现在江南等地,从未来过京城,你这疑心也是对的。”
李忠明抚着下巴思忖,“这天玑真人就不怕来了京城惹得圣上不快,届时被降罪丢了命也未尝可知。”
她也道:“最重要的是,这天玑真人早不来晚不来偏生春闱之际来,考生们若沾上些迷信之事,怕是会引起事端。”
谢辞点头,“如此看来,确实应去探一探。”
“你在都察院没事就不必回去了,就在这等我俩下值。”
“那再叫人上一盘栗子酥。”她倒是毫不客气。
谢辞哼哼两声,“你倒是会享受。”
……
三人前往万象山时正逢夕阳,谢辞发现此刻同路之人很多,随意问了几人去向,皆言去元庄拜会天玑真人,听他开法做讲。
李忠明:“这天玑真人的信众在京城也如此之多吗?”
许宴知则是摇头,“未必都是京城人,你仔细留神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说的不是官话,应是地方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