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垂头却是答非所问:“只是去寻常酒楼罢了,大人不必担心。”
她闻言轻笑出声,“若非要说担心,应该是你家大人该担心吧?真要动起手来,你家大人怕不是我的对手,你家大人会蠢到在京城就让人埋伏我?”
小厮顿了顿,擦了擦额头,低眉顺眼道:“大人恕罪,是小的口无遮拦,还望大人莫要同小的计较。”
许宴知本就无心追究,摆摆手,淡漠一句:“带路吧。”
“是,许大人。”
她一路上倒没多想,只是靠着马车懒散合眼,手还摆弄着腰间玉牌,浑身松弛悠哉不见拘谨,撑着脑袋时不时还打了几个哈欠。
那小厮之后没再言语,只安安静静带路。
等她再睁眼时,马车正停下,她松松肩颈下车,小厮正候着,“大人,这边请。”
她跟着小厮上楼,余光留意着酒楼的情况,她问:“除了你家大人,还有谁?”
那小厮笑了笑,“大人恕罪,小的不知。”
许宴知踏进雅间,里头坐着的是杨禄而不是柯简之,她一挑眉,“杨大人,好久不见,身子痊愈了?”
杨禄面色不变,端庄有礼,“有劳许大人挂念,本官身子已大好。”他伸手,“许大人,请。”
她落座,“杨大人这是以柯大人的名义约见下官?何不直接差人约见下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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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禄还未开口,房门被打开,进来之人正是柯简之。
许宴知起身一礼,“下官见过柯大人。”
柯简之朗声一笑,“许大人不必多礼,只是简单说谈罢了,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他说着走到主位坐下。
他问许宴知:“你爹的身子如何?”
她道:“我爹的身子没什么大碍。”
“你爹到底是操心,又是身居太傅又要主持春闱,难免力不从心,你身为儿女定要多加留心他的身子。”
她含笑点头,“是,多亏了柯大人推荐了人在春闱中帮衬着我爹,不然我爹当真是要劳累一番的。”
二人官腔端得好,你来我往的假意寒暄只字不提今日饭局目的。小二进来上菜,头都不敢抬,分明听着二人的话是和善融洽的,可踏进雅间的那一刻无端一阵压迫,还算宽敞的雅间竟让他有种逼仄的气势。
他只是上个菜却是一身冷汗,声音有些抖,“大……大人,菜上齐了。”
“出去吧,没人唤你就不必进来了。”小二没敢抬头,只听得声音清冽,说话之人语气缓和似还卷着轻笑,更像是在安抚他一般。
小二顿时松了口气,“小的告退。”他忙不迭退了出去。
菜上齐后柯简之才进入正题,他下巴微抬,稍有责备之意,“杨禄,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敬小许大人一杯?谢他的救命之恩。”
杨禄连忙为她斟满酒,正举杯时她手一抬,拦下这杯酒,笑问柯简之:“柯大人玩笑了,何谈什么救命之恩?”
柯简之捋着胡须笑言:“怎么不算救命之恩?灯节当夜了望台,不正是许大人救了杨禄一命吗?”
他紧接着说:“杨禄不比你,他不通武艺,若是没有许大人提剑守护,怕是早就命丧当场。”
“哦?”许宴知抬眉玩味一笑,望着杨禄说:“杨大人原还记着呢?”
杨禄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柯简之再次开口,“小许大人莫要误会,这些不过是老夫的猜想,杨禄对此一直是闭口不谈的。”
许宴知闻言失笑,明白了这顿饭的含义。她问柯简之,“那大人还猜到些什么?”
柯简之淡笑,“身处朝堂之人,越是高位者越是在意这些风吹草动,老夫如今坐在这丞相之位上,若是连朝局都看不清,何以担当大任,为百姓分忧?”
“杨禄自那夜后就闭府不见人,就连老夫派人去请他都不曾露面,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岂敢如此?灯节后宫中便传出太后丧讯。”他哼笑一声,“小许大人,老夫不是傻子,也不是那群一叶障目之辈,能猜到其中大概。”
“如今这顿酒,老夫确确实实是想让杨禄谢你的救命之恩。”
许宴知垂眸一笑,她心中明白,柯简之此番便是在告诉自己他并不在乎那夜到底发生了何事。他对太后逼宫一事已有些猜测这便够了,他不在乎所以不会深究。今日约见她也是为了让她撤走杨禄身边的暗探,告诉她不必再紧盯着杨禄了,柯简之不会逼问杨禄那夜所见所闻,这局便是破了。
杨禄此时又抬起酒杯,“小许大人,我敬你一杯。”
她这次没拦,也笑着朝他举杯,“杨大人客气了,不过是分内之事。”
喝了这杯酒,杨禄又说:“小许大人,不瞒你说,这几日烧得昏昏沉沉,醒来时就忘了许多事,太医也说无能为力。”
许宴知一副关怀模样,“是吗?”她长叹一声,“哎,杨大人,要我说忘了便忘了吧,记得所有事不见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