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指着靳玄礼背后的官员,“你们还指望一个末路君王来救你们吗?”她又指着杨禄,“你的主子今日告假,逃过一劫。你别太天真了,你的主子与他对立,他难道会护你性命?”
许宴知冷声道:“太后娘娘何必在此蛊惑人心?自古忠良只追随正道,太后娘娘不如扪心自问,您是正道吗?”
“哀家为何不能是正道?许宴知,你不过就是一条狗,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哀家?你那姐姐也是活该!你们姐弟俩生来就是挡哀家道的,死了最好。”
靳玄礼沉下脸,“太后!你当真能把自己当正道吗?朕的生母是因何而死难道你不清楚吗?你为巩固自己地位,杀母夺子,自父皇在世之时你就狼子野心,勾结官员,你可知你的那些幕僚做的都是什么腌臜事?”
“正道?天下岂会有如此正道?”
太后面色铁青,指着靳玄礼狠狠道:“都上来,给哀家把这些人都杀干净!”
“谁若是能杀了他,哀家封谁为护国大将军!”
“我看谁敢!”许宴知立马提剑护在靳玄礼的身前。
靳玄礼挑眼一笑,“太后,你未免太小瞧朕了。”
话音刚落,楼梯下便是一阵厮杀声,有人大喊:“娘娘,是禁军!”
太后面色一白,“不可能!你怎么会还有禁军?你的人不是都被哀家杀干净了吗?”
她又冷声大笑,“你说你心系百姓,你却不将禁军调出,你可知今夜会死多少百姓?你这样的君王难道就是正道?”
许宴知淡淡道:“今夜百姓安好,有瑞阳王在,伤不到百姓。”
太后闻言有些踉跄,但依旧冷笑,“许宴知,你以为你能赢吗?瑞阳王难道不明白其中道理?你赢了哀家又如何,你能保证瑞阳王不会趁机攻入宫中,一举拿下你们?”
许宴知轻一笑,“娘娘别忘了,瑞阳王也姓靳玄。”
靳玄礼冷冷开口:“就算真如太后所说,瑞阳王会趁人之危,但城外的人马也不会让瑞阳王赢了朕。”
太后神色有些复杂,她紧紧盯着靳玄礼,半晌才嘲讽道:“你是真的长大了,倒是哀家小瞧了你。”
她一字一句道:“你凭什么抢了我煜儿的位置?煜儿才该是天下之主!哀家当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将你养大!”
“倘若太后当初不自私的杀母夺子,你的煜儿还真有可能是君王,可惜,人在做天在看,你害朕生母,你的煜儿便也活不长。”
靳玄礼的话犹如尖刀狠狠扎进太后心口,厮杀声渐渐止了,乔赋笙快步上楼跪在靳玄礼面前,“微臣救驾来迟,圣上恕罪。”
太后背着身,听到乔赋笙的声音后缓缓合上双眼,她站在了望台之上,面对京城盛景勾起唇角,“你父皇是个明君,可惜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一切在你父皇眼中不过是帝王的权衡之术。”
“你以为,哀家当年杀母夺子的事你父皇不知道吗?他知道!他只是不在乎。他怕你生母将你生下后母族势力会愈发强大,所以他故意在哀家面前提及你生母,说这孩子若是哀家的该有多好,他会把这个孩子立为太子。”
“哀家就这样照着他为哀家铺的路,一步一步越陷越深。”她又是一笑,笑得眼角有泪,她轻拭泪水,说:“你可知他为何对你还没有对一个外臣之子好?”
她笑声愈发凄冷,“你父皇所爱不在后宫,他爱的是外臣之妻,甚至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她转身指着许宴知,语气激烈起来,“他姐姐,许宴清,当年为何能自由出入宫中?不仅能入宫学,还能在宫中长住,你当真以为是许昌茗的功劳吗?是因为他们姐弟俩有个好娘亲!”
“哀家当年为何看不惯你姐姐?因为你姐姐的眉眼像极了你娘亲,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哀家就是个笑话。”
她又看向靳玄礼,“众人只知你父皇是勤政爱民的明君,可是只有哀家知道,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无耻至极的人!他对得起百姓,可对不起身边的所有人!”
“哀家为他辛苦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可到头来,只因哀家不姓靳玄,就什么都不配拥有吗?”
“你们靳玄家就了不起吗?都一样虚伪!”
太后一字一句的如痴了一般控诉着先帝,她眼里的嘲讽与绝望无一不在显示她的崩溃。许宴知内心有些复杂,许多陈年往事她都是今日才知晓,在她看来,先帝是个好君王,只是不太喜欢自己的孩子。
其中弯绕,她都不曾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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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将头上的珠钗一个个卸下,她神情麻木,动作却坚决,“成王败寇,哀家认了。”她将珠钗随手扔于地下,淡漠道:“我本姓慕容,名为令柒,自进宫后便再也没了姓名,从此以后,宫中再无令荣皇后,也再无令荣太后。”
她说完从袖中拿出一把短刃猛地划开自己的喉咙,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众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住,直到太后倒在地上,众人才回过神来。
许宴知连忙上前查看,血一个劲儿的涌出来,许宴知想要伸手捂住她的喉咙,却被她一把抓住,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同许宴知说些什么,“你……你娘……你娘她……”
太后终是断了气。
官员中有机灵的,立马跪在靳玄礼面前,“圣上万福,天下圣主。”
紧接着便是所有人都跪下重复这句话,许宴知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松开太后的手,仍在思索太后方才想说之话。
靳玄礼拍拍她的肩,“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