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玄礼见底下安静了,又说:“依朕来看,你们有功夫参许宴知提议革新,倒不如管管你们自身。”
之后的早朝由黎仲舒和阮正倾汇报了使团事宜,靳玄礼发落了许宴知所参官员结束。
“你早早就备好了那些折子,就等着他们参你呢吧。”靳玄礼笑问。
她点点头,将官帽放到一边,拿起桌上的糕点往嘴里送,含混不清的说:“总不能就这么等着他们来参我吧,届时我在朝堂上的局势就会不稳,那还了得?”
她将口中糕点咽下,又喝了杯茶润润嗓子,说:“使团不日就到京城,这些朝臣还在向我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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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想法是,和亲不是一国能决定的,倒不如把精力放在使团身上,与使臣好好商讨此事,最好能说服西郦国主也放弃和亲之举。”
她点点头,“所言甚是,只是西郦毕竟是战败国,在他们看来,恐怕和亲这样的求和方式是最为稳妥的,还是要花上一些心力的。”
靳玄礼:“此事你来负责,”他顿了顿,“或许瑞阳王也能同你一起。”他抬眸瞧她,“今日连朕都没想到瑞阳王会帮你说话。”
许宴知随口一说,“或许是因为春和宴吧,他需要我彻查春和宴。”
他问:“那你打算如何做?”
“谢辞说得对,春和宴水太深,我仅去过一次两次定然不能完全将其拿下,倒不如多点耐心,等了解清楚再出手。”
“况且我去春和宴用的是瑞阳王的请帖,身份难免不便,恐会露出破绽,还是先多了解了解。”
靳玄礼沉吟片刻,“这春和宴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还有待查证,总之还得你多费些心神了。”
许宴知嘿嘿一笑,“这不是臣应该的吗?”
靳玄礼当即睨她一眼,“说吧。”
她说:“若是有弹劾谢辞、李忠明他们的折子还请圣上你压一压,莫要当回事。”
“这是自然,他们是你选的人,朕自然是信得过的。”
靳玄礼见她注意力全放在那盘糕点上,轻笑一问:“你今日不急着出宫了?”
她随意点着头,“没吃饱呢,不急。”
靳玄礼笑骂,“下回朕干脆在御膳房等你,你边吃边说。”
许宴知还故作姿态,“圣上,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靳玄礼踢她一脚,“你还懂规矩呢?”
许宴知笑眯眯的吃着糕点同他闲聊,她似乎许久未与靳玄礼闲聊过了,真正不谈国事的闲扯。
“我爹打你的时候,你记恨他吗?”
靳玄礼笑着摇头,“幼时打朕欺负朕的人不少,可与你爹打朕不同,你爹是真心为朕好,他老人家是那时在宫中唯一将朕视作太子之人,朕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又岂会记恨?”
许宴知却是摇摇头,“那我与圣上不同,我爹打我一回我能记上好几天。”
靳玄礼笑她,“朕还羡慕你能有这样的爹爹。”
许宴知与靳玄礼双双坐在台阶上,她一边整理着衣袍一边蹙眉道:“我记得有一回,我把先帝赐给我爹的一方宝砚给了别人,因为我那时跟人打架,我输了,愿赌服输,要给对方一件东西,我瞧我爹将那砚放在一旁,他也不用,我就以为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便拿了去送人。”
“后来被我爹知道,差点家法伺候,好在只是用戒尺。”
靳玄礼低低一笑,“那方砚呢?”
“我爹说,既然给了人家,那就是人家的,万没有送出去再要回来的道理,他打完了我,就进宫请罪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御赐之物,别说是转手送人,就是有一点破损都是要担罪责的。”许宴知说着也没忍住笑出来,“现在想想,我爹对我真够宽宏大量的。”
李公公在他俩面前放了个小桌,又端来几盘小菜和一壶酒。他二人就这样毫无顾忌的坐在台阶上,许宴知说:“春蒐和春闱也快了,开春之事可不少。”
靳玄礼喝着酒,双肩呈下沉状,姿态松散,“春蒐就照以往便可,至于这春闱,朕打算让许太傅主持。”
许宴知思绪飘散,没头没尾冒出一句,“我想吃烤野兔。”
靳玄礼笑睨,“再忍忍,等西郦之事终了,春蒐就可以开始筹办了,春闱你又不操心,届时只准备春蒐就是。”
许宴知一拍脑门,“还说只闲扯呢,这才说了几句就又开始聊政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