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谢辞说要走。
许宴知没答应。
谢辞说:“我已大好。”
许宴知摇摇头,“不信。”
他一噎,“我骗你是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许宴知充耳不闻,低头盯着碗里的汤,用勺子搅了搅,“你今儿若敢走,下午郡主就会知道你对她的心思。”
谢辞:“……”
他被许宴知无耻到了,咬牙切齿瞪她一眼,“做人要厚道。”
“多谢提醒,反正我不听。”
她说完将汤喝尽,自顾起身拍拍衣袍,临走时轻扫一眼,“你若未痊愈,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谢辞嘴一撇,“得,算你狠。”
许宴知轻一笑,不再理会他,径自出府去上朝。
“许大人。”
她闻言一笑,一拱手,“王爷有何吩咐?”
同行的李忠明等人见状轻碰她肩,“我们先行一步。”又朝着靳玄邕拱手行礼,“王爷,下官先行了。”
靳玄邕一抬手,算是回应。
许宴知并未与他并肩而行,她有意落后一些。靳玄邕淡淡道:“柯雍,如今只剩半条命了。”
“王爷的消息果然灵通。”
他暼她一眼,“不必暗讽本王,你们的消息也未必落后。”
许宴知嘴角勾了勾,清浅一笑,“王爷误会了,下官说的是真心话。”
“你也不用岔开话题,本王既与你提及柯雍,有些事自然是心知肚明。”
许宴知没吭声,他继续说:“柯相此事也算是你与本王合作所为,你也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道:“王爷倒是坦诚,不过依下官看来,不过凑巧罢了,谈不上合作。”
靳玄邕眉头微挑,“看来许大人很厌恶本王。”
许宴知摇头,“王爷言重,下官岂敢厌恶王爷,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你杀过人吗?”他顿了顿,又道:“应该问,你上过战场吗?”
“战场厮杀,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位高者眼中只有输赢,只有将领才会心痛伤亡,将士们拿命去冲,到头来不过是文官口中轻飘飘的几句酸文。”
“本王以前觉着,忠心为国只要守好疆场就是,可惜,是本王愚蠢,朝中权贵不把将士们当人,他们一开口,将士们就得赴死,若是为保家卫国也就罢了,可只是为了他们所谓的利益就要牺牲远在边疆的将士,凭什么?”
靳玄邕的语气愈发冷然,“朝中无人在意将士们的性命,所以本王要回京入朝。”
“许宴知,本王知道你与柯相之流不同,你不必将话说的如此绝对。”
她静了静,“王爷,下官明白你的意思,只是——”
靳玄雍打断她,“只是你是圣上的臣,而非本王的臣。”
她一顿,朝他一拱手,“王爷,下官是沅朝的臣,所为也是天下。”
他半晌没再说话,许晏知同他一路往前走,路过官员纷纷朝他二人望去,大抵是觉得许晏知不会与瑞阳王走到一起去。
“请帖收到了吧。”
她闻言回神,“恐怕下官要辜负王爷好意了,下官对春和宴毫无兴致。”
“去吧,有些事你应该知道。”
她正色问道:“莫非这春和宴有何蹊跷?”
他摇头,说:“不是蹊跷,你从未参与过春和宴,其中内情不知道也实属正常,”说到这他似嘲似笑的瞧她一眼,“没人希望你去,因为你的身份。”
说完他便提了速度,手随意一挥,“本王先行了。”
靳玄邕的话含义太深,许晏知不由要留心注意。
踏进殿内时李忠明凑上来,“发生何事了?”
她摇摇头,问:“你可知春和宴?”
李忠明下意识蹙眉,回道:“不就是个权贵间的男女相看嘛。”
“你可曾去过?”
他嫌弃的摇摇头,“未曾,我听说都是富家子弟之间的宴,一群纨绔,除了酒肉吃喝,没点正经事,我才不稀罕去。”
黎仲舒说:“这春和宴是纨绔之宴,寻常人还不得入内,要手持请帖方可入内。”
许晏知一愣,问:“这样的宴还有入内限制?”
黎仲舒点点头,接着说:“权、钱,二者必有其一才可入内。”
方才靳玄邕的话中说没人会希望她去,是因为她的身份。可依黎仲舒所言,权财者方可入内,她可谓是权财兼具,应是会被奉为座上宾的,那为何会不希望她去?
她瞧了瞧身上的官袍,心下便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