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进来吧。”
“是,大人。”
来人昨夜见过,正是何金元。
何元金身后跟着一个差役,手中拿着纸笔,应是记录问询之人。
“见过许大人。”何金元没了昨夜的懒怠,正正经经的给许宴知见礼。
许宴知手一抬,“不必多礼,坐吧,说正事。”
“多谢大人。”
何金元坐下后便问道:“敢问大人,昨夜是何时发现女尸的?”
“四更。”
“大人可否说说昨夜发现女尸的前后过程?”
许宴知想了想,说:“四更时本官听得一声女子惊叫,本官觉得奇怪便出屋去寻,出了屋在都察院内寻了一会儿都没有发现异常就出了大门,到街上去寻,后遇到属下付白,与他一同听得声响,寻至巷口,付白进巷查探便是那具无头女尸,之后本官便让付白差人前去府衙报案。”
何金元点点头,微眯着眼笑了笑,指尖在膝盖反复滑动。
许宴知轻一挑眉,“想问便问吧。”
何金元闻言立马笑起来,身子微微一弯往前倾,问询的话语中带了些谦卑和谨慎,“大人昨夜为何四更还在都察院?”
许宴知轻一笑,手指弯曲用骨节敲敲面前桌案,“昨日需要处理的案卷比此刻堆的还要多上一倍。”
何金元闻言恍然大悟的笑两声,“许大人可真是恪尽职守。”他一边留意许宴知神色一边小心开口,“大人,小人问过昨夜打更的更夫,更夫说他昨夜四更时闹了肚子便偷懒未去打四更,而是等五更时才继续出门打更的。”
“那么,大人,你是如何知晓是四更的?”
许宴知没急着回答,反而颇有玩味的反问:“你怀疑本官?”
何金元连忙赔笑,“大人说的哪里话,小人哪敢怀疑大人?小人不过是个京衙的捕头,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怀疑大人呢?”
许宴知哼笑一声,指尖点了点桌案,不急不慢地说:“昨夜三更时本官实在困乏便点了清神香,特定的熏香可选择燃时,本官昨夜燃的是一个时辰的清神香,彻底燃尽时正好为四更。昨夜付白提议为本官买吃食,他走后不多时本官还瞟了一眼那香只剩末尾,待本官听得惊叫时那香已燃尽了,屋中还留有余香,这便说明那时才过四更不久。”
“而你们接管现场后不久,更夫就打了五更。”
“五更,本官是折返都察院歇息时听到的。”
许宴知说完挑眼望他,问:“还有何想问?”
何金元连连赔罪,“小人胆大妄为,不懂规矩,望大人恕罪。”
许宴知一言不发,提起笔继续批阅案卷,仿佛当他二人不存在一般平淡如水,而何金元和记录差役则是冷汗岑岑,许宴知未发话,他二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记录差役腿一软跪在地上请罪,何金元却挺直腰杆,虽然心中发慌,后背发寒但他依旧强撑不动。
许宴知笔尖未停,倒是笑了一声,“你倒是勇气可嘉,倘若你怀疑的不是本官,怕是连捕头都当不成了。”
何金元听后顿时双肩一松,紧绷的脊背也松弛了不少,他笑着用双手拍了拍膝盖,顺势将手心的汗擦在裤子上,他说:“回大人,小人一看大人就是心胸开阔之人,必不会同小人计较。”
“把他扶起来吧,本官又没说要治你们的罪。”
“哎,小人替他谢谢大人。”他说着将跪在一旁的差役扶起来,又说:“大人,那没什么事儿小人就先走了,不耽误大人办公。”
许宴知笔尖一抬,指了指何金元,“他可以走,你留下。”
何金元愣了愣,只能乖乖留下。
“本官问你,倘若此案本官是凶手,你当如何?”
何金元立马跪下,额头紧贴地砖,摆足了谦卑姿态,他说:“大人岂会是此案真凶。”
“现下知道跪了?”她不阴不阳一句,又接着说:“起来,本官又不会把你怎样。”
何金元依旧跪着,只是把身子直起来望她,“大人,小人有罪,小人不该怀疑大人。”
许宴知似嘲似笑,“你还是没明白。”
“回答本官的问题,或者本官换一个说法,倘若你得知本官就是凶手,你是会把证据主动上呈销毁?还是不论如何也要将本官绳之以法?”
何金元沉默良久,他又朝许宴知磕头,似是下定了决心,扬声道:“小人无家室,小人会拼命。”
“你可知得罪本官的下场?”
“知道,但为死者求一个公道。”他的语气愈发坚定。
“起来吧,为你的死者找公道去吧。”许宴知淡淡一笑,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案卷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何金元懵懵懂懂站起身来往外走,临到门口又忍不住折返一问:“大人……”
“勇气可嘉,心思不足。”许宴知打断他的话,说。
“若真想知道,就办完了此案再来找本官。”她又补充一句。
“是,大人。”
何金元走后,付白走进来,“大人,你为何要故意试探何金元?”
许宴知反问他:“你觉得他如何?”
付白回道:“属下觉着此人有些懒散,同时又很圆滑,但他的圆滑不同于谄媚。”
“他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