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戬点点头,眸色暗淡,“属下父母早亡,属下和妹妹是由舅舅抚养长大,属下到了京城寻了份差事,后来大人不是让属下升了职位嘛,原想着可以将她接来京城,却得知她已经嫁做人妇。”
许晏知心沉了沉,道:“是你舅舅帮她许的人家吗?”
“嗯。乡下女子一旦及笄多半都是要嫁人的,只希望夫家能对她好些。”
许晏知又道:“若是想她,接她来京城也未尝不可,到时我批你的假,若有何难处同我说就是。”
张戬吸了吸鼻子,“属下谢谢大人。”
许晏知同他一路闲聊走到旗安县,因她腿脚不便,到时天已见亮。她一瘸一拐的走着,旗安县县令孙褚见状赶紧上前搀扶,许晏知这才见到旗安县的情况有多严重。
房屋倒塌不算,还有人员伤亡,路边蜷缩着一家老小,一块本就不大的饼都要几人分食,好在他们已经穿上了送来的御寒衣物,押运官役前来上报,说粮食还是不够。
“知道了,你们先歇歇吧,歇好后你带人返程延州,同付白说一声,再运送些粮食过来。”
“是,大人。”
这时,县丞郑项禾面色难看的朝她走来,说:“许大人,不仅粮食不够,百姓受伤太多,药材也不够啊。”
“那就再送些药材过来。”
“是,大人。”
运送官役走后,郑项禾眼眶含泪一把握住许晏知的手,“多谢许大人,多谢许大人,旗安县的百姓有救了!”
许晏知安慰道:“郑县丞不必太着急,会好起来的。”
“下官带大人走走吧。”
张戬想开口拒绝,许晏知走了一夜的路,脚还崴了,应该歇歇的。
许晏知看一眼张戬,又朝郑项禾笑笑,“那就麻烦郑县丞了。”
郑项禾笑的尽显憨态老实,“不麻烦,不麻烦,下官应该的。”
孙褚赶紧阻止,“许大人脚不方便,还是先歇歇吧。”
郑项禾这才注意到许晏知站在一处许久了,原是脚不方便。他一脸歉意,“抱歉啊许大人,下官没注意到。”
“无妨,此刻天已大亮,我是歇不了,倒不如随郑大人四处走走,看看百姓。”
郑项禾看她的眼神变了变,笑着带她四处走走。
因为有了吃的和穿的,百姓已被安抚下来,见郑项禾领着许宴知走来,百姓虽不知她是何身份,但看她衣料不凡,气质矜贵,又是县丞领来的人,料想不是普通人,纷纷站起身来,“草民参见大人。”
许宴知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张戬扶着她走,郑项禾心中不免惋惜,如此清风霁月的少年郎竟是个腿脚不利索的。
“大哥哥,你真好看。”
许宴知闻言望去,一个小姑娘怯生生的躲在一个妇人身后,只露出小脑袋来眼巴巴的望着她。
那妇人有些惊恐,把那孩子往后推,连忙要下跪,“大人恕罪,小孩子顽皮不懂事,冲撞了大人。”
许宴知腿脚不便就示意张戬去扶,她笑了笑:“无妨无妨,你不必害怕。”她又朝那孩子招招手,“过来。”
那妇人还是有些惶恐,但小孩子顾不得这么多,见她唤自己过去,毫不犹豫就迈了步子。
“可吃过东西了?”
那小姑娘点点头,也朝她笑着,脆生生的说:“吃过了,原本饿了好几天,今天就有吃的了。”说着她从怀里掏出半张饼,“大哥哥要吃吗?”
许宴知摸摸她的脑袋,“大哥哥不吃,你留着吃吧。”
许宴知又问:“多大了?”
“八岁了。”
“识字吗?”
小姑娘点点头又摇摇头,“会一点儿,但不多。”她伸手摸了摸许宴知的大氅,被妇人阻止,“清儿别乱摸,别把大人的衣服摸脏了。”
小姑娘赶紧缩回手。
许宴知摸摸她的小脸,“你叫清儿?”
小姑娘点点头,“宋书清,我爹取得。”
“好听。”
小姑娘乐了,笑嘻嘻的,“我也觉得好听。”
那妇人把小姑娘唤回去,“别打扰大人。”
许宴知神色凝重的望着众人,扬声道:“各位再等一等,不够的粮食草药很快就会送到,朝廷还拨了赈灾银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旗安县会重新建起来的。”
郑项禾也接着说:“对亏了许大人及时送来御寒物资,旗安县的百姓会牢记在心的。”
百姓跟着郑项禾附和,许宴知叫停他们的话,让他们好好休养。
正要走时有一老者开口:“大人,你这脚不似旧疾,是崴伤的吧。”
张戬赶紧说:“正是崴伤,昨夜天黑雪厚,大人不小心崴了脚。”
郑项禾一惊,“大人,你这是昨夜赶路时崴的脚?”
“也怪我不小心,这才把脚崴了。”
郑项禾心中懊悔不已,搀着许宴知往回走,“都怪下官没问清楚,还以为是大人旧疾。大人,快回去歇歇吧,这崴脚要是伤了骨头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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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开口的老者又说,“大人,草民做过几年大夫,若是不嫌弃,草民帮大人看看吧。”
许宴知知道脚腕已经发肿,也没多说什么,“如此,就谢过老先生了。”
那老者跟着许宴知进了临时搭建的营帐,张戬和郑项禾在外等候,孙禇也过来等着询问许宴知的情况。
“大人,万幸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肿胀的有些厉害,这几日用雪敷在肿胀处,还要减少用力。”
许宴知闻言松口气,“多谢老先生了。”
“张戬,送老先生回去,再给他拿些吃食。”
“草民谢过大人。”
张戬送老者回去,孙禇和郑项禾进来看望,孙禇道:“许大人怎么样?”
“不严重,休息几日就好。”
郑项禾眉头紧蹙,一脸愧疚,“许大人,都怪下官不好,还拖着你到处走。”
“郑大人不必如此,你也是关心百姓。”
县尉冯林冲进来,急匆匆的说:“许大人受伤了?是谁动的手,下官这就把他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