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庶仆进来为几人重新奉茶,崔台主才开口,“要重审李润,怕不是要知会几位相公一声。”
“一个区区的通事舍人,不必劳烦几位相公吧?”裴皎然倾唇一笑,“不如崔台主,元中丞和某再去审一审李润。”
“既然裴相公执意要重审李润。那便重审一遍吧。只是若李润供词如旧,某定将此事如实禀报尚书都省。”崔台主道。
裴皎然听这话,挑眉莞尔,“好。”
供词是李润刚刚写下的,眼下他依旧在隔壁的推鞫房里。
看门的吏卒替几人打开门,又对着蜷缩在地上的人影唤了句李润。
“不是都招了么?你们还要我说什么?”李润斥道。
扫了眼李润,裴皎然示意吏卒去把人扶起来。
和之前相比,眼下的李润的确算得上惨不忍睹。浑身上下都是伤,头发也乱糟糟的。
一瞧见裴皎然,李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裴相公,您救救我。我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他们都对我用刑。”李润哭着喊道。
往后退了步,避开李润欲拽住自己衣角的手,裴皎然垂首望着他,“你要是早一点招供的话,又怎会吃这种苦?说来还是你咎由自取导致的。某当初可是提醒过你,隐瞒实情可没有好下场。”
“裴相公,我……不敢招啊。我就一低微小官,岂敢得罪他们。”李润的眼珠子几乎黏在了裴皎然身上,眼中有喜意,“裴相公,我现在点招了。是不是就能放我出去了?”
裴皎然轻嗤一声,“你只不过是招认了自己受贿包庇四方馆的庶仆赌樗蒲。并没有交代是何人指使你,让你夫人去寻我救你的。如今崔台主和元中丞皆在,你若从实招来,兴许还有命活。”
此时的李润在顷刻间变了脸色。但同样也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目不转睛得盯着裴皎然。
“裴相所言可是真的?”李润道。
“自然。”裴皎然也不卖关子,“你招的越多,活命的机会越多。你说你本来一个好好的通事舍人,何苦要参与进来呢?你替对方隐瞒包庇,他未必会感谢你。还不如重新将供词写一遍。”
一番话叫崔台主和元彦冲皆怔愣在原地。
“崔台主,我要翻供!是谢台端把我的情况告知给我夫人的,还让她去寻裴相公。说裴相公一定会救我的!”李润高声道。
元彦冲愕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