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至此,裴皎然转头到身后的柜子里翻阅起近日中书外省处理过的文牒。如她所猜测一样,昨夜的敕令并没有备份。
很显然贾公闾这次出宫没有通过正规的程序来,甚至没有让魏帝知晓。以上这点足矣证明张让对外朝势力的掌握,远比她所能瞧见的还要深。
见裴皎然不说话,原正则咽了咽口水,轻声唤道:“裴相公?”
转身看着原正则,裴皎然面上浮笑,“为何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为了报恩,也为了报仇。”原正则似乎是下定决心,声音朗朗,“奴婢愿意供裴相公驱使。”
闻言裴皎然抱臂靠着身后木柜,似笑非笑地看着原正则,屈指叩着小臂。
“你想怎么帮我?”裴皎然温声问。
“奴婢可以帮您盯着张巨珰,来当您的耳目。奴婢一家皆为张让所害,自己也身遭屈辱多年。若不能报此仇,枉为人子。”原正则面露愤慨。
仿佛这一刻他已经将心中愤怒,尽情地发泄而出。
“可你当初为何没有找过岑相公,昌黎公他们?你去了,他们说不定的也会出手帮你。”裴皎然声音柔柔。
“您和他们不一样,或者说眼下的情况和当初不一样。”原正则迎上裴皎然审视的视线,沉声道:“自从您入长安哦,奴婢亲眼瞧着您一步步走到权力巅峰。奴婢相信您能对付张让。”
“所以那日我在中书外省撞见你,也是你故意为之?”裴皎然收了笑意,淡淡道。
她语气中喜怒难辨。原正则欲开口辩解缘由,却见那袭紫袍走近,驻足在自己面前。紫袍如天河流云倒垂,自有一番清隽。
“你还算有点聪明。但你能混到张让身边成为他的心腹么?”裴皎然轻抚原正则肩头,“以你的能力需要多久才能做到这步?”
发自内心的剖白固然动听,但如果不能带来任何实际利益上的助力,那便是无意义的效忠。她不需要这样的剖白。
“奴婢知道要怎么做。请裴相公相信奴婢一回,奴婢必然为你赴汤蹈火。”原正则郑重地磕头三下,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