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时间,孙韶风已经走远。裴皎然这才不紧不慢地从阙楼上下来,在外省的公房巡视了一圈,方才返回自己的公房。
人刚坐下,鸿胪寺少卿一脸急切地走了进来,他身旁是一脸无奈的庶仆。
摆摆手示意庶仆退下,裴皎然道:“郭少卿出了何事?”
“染干又在四方馆闹了起来。非说我们是故意戏耍他,扬眼要修书回吐蕃,禀明情况。”郭少卿急切道。
“我们戏耍他什么?左右两国能结为秦晋之好,在史书上也是美谈一桩。可终究一切还是得看天意,这要是万一天意不允,也不能违背天意。”裴皎然倒了盏茶递给郭少卿。
她说这话时依旧是一脸淡定,从容地翻阅着案上的文牒,一面批阅,一面道:“他们可汗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他这时扬言要修书,多半是想逼迫我们答应他们更多的条件。他们的狼子野心,真当旁人不知晓么?”
郭少卿道:“相公高见。某和封卿合计了一下,这吐蕃八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平日时不时扰境也就罢了,眼下居然还妄想求娶我们的公主。陛下他这几日也派人来,督促过鸿胪寺务必全力协助相公您办成此事。”
自汉开始,中原王朝与异族和亲便不算罕事。纵然在史书上这些女子们被冠上。为家国大义牺牲自我的荣誉,但是各中凄楚也只有她们自己知晓。故国乡音已成梦,回望来路已无痕。而因她们牺牲所短暂创造的盛世太平,边境安宁,也往往只是一瞬。烽火依旧有重燃之时,她们也会被杀掉祭旗。
于天理,于大义尚有朝臣,皇子接受百姓供奉,这些人更应该居于风浪之上。但皇帝做出种种考量后,依旧决定牺牲她们。用载誉史书的光环,推着她们去往异国他乡。从而让边境短暂安宁,国家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从某种角度上看,这是一种不公,同样也是大势下的无奈所致。好在如今陛下无适龄的女儿,加上对吐蕃十分厌恶,所以才不会答应吐蕃的请求。这也让裴皎然有机会插手,让她能够使计让那些无辜的女子们,可以免于背井离乡去和亲。
虽然裴皎然本身是出于投魏帝所好,但是也必须承担这么做带来的成本和诸多结果。对方铁了心要求娶天朝公主,如果求娶不成功的话,以后生事便找到了借口。不过裴皎然本身也不相信吐蕃会善罢甘休,这件事背后的带来影响才是她主要目的。
“行了。我亲自去四方馆瞧瞧他。”裴皎然搁笔笑道。
闻言郭少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