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议会一结束,裴皎然谢绝了会餐的提议,直接回了中书外省的公厨。尚不说这几个老头口味如何,在这炎夏挨得稍近都能闻到一股味。
回到外省,裴皎然吩咐庶仆去公厨帮她拿份槐叶冷淘和酥山来。在铜盆中净了手,慢悠悠地走到书案前坐下。
裴皎然支着腮,屈指轻叩案几。看着堆着的文牒,开始计算起今天的工作量。还有几日就是八月,八月都帐一过,日子也不会清闲到哪里去。
目光逡巡一圈,被压在最下面的一物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信笺的一角。小心翼翼将信笺抽出拆开,动作一气呵成。
信是李休璟写的。信上免去了称呼和常规的寒暄。
“我不日将归,七夕盼与卿同游。此花为路上偶见,甚觉好看,摘之赠卿。”
读完信,裴皎然将信中的花取了出来。虽然已经临近枯萎,但是依旧可以瞧见其往日模样。嗅着花上淡淡的香气,她一笑。起身将花搁进一旁矮柜的木匣里。
用过膳,裴皎然开始着手处理起案上的文牒。苏敬晖有意无意的放权,虽然是让她在中书省一家独大,但经她手的文牒越来越多,同样意味着风险越来越大。
开了窗,除了鸟鸣和枝叶摇动的声音,落尽耳中最多的就是,庶仆进来更换茶水的脚步声。
直到日渐偏斜,裴皎然才抬头。她瞥了眼更漏,已经临近下值的时候。搁笔起身离开公房,从偏僻的一侧往御史台去。
时近暮色,栖息在御史台的乌鸦纷纷飞了回来,在上空盘旋鸣叫。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元彦冲的公房。
蓦地推开门,惊得屋内两人齐齐回过头。
“你怎么来了?”元彦冲皱着眉道。
“政事堂已经同意弹劾,我不得来见见那位侍御史。”裴皎然四下扫量眼,见另外一人拿着东西似乎在写什么,哂笑道:“御史进状,需要先关白,之后才能呈交到政事堂。你就算想要弹劾我,在奏状也到不了御前。”
闻言那人抬头看了眼裴皎然,又看向元彦冲。
“裴清嘉,这位便是朝廷派去剑南道巡视的侍御史李敬。”元彦冲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