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休息的营帐,此刻已经变为议事地。
舆图在桌上铺开。裴皎然脱了玄裘,以朱笔在其上写就濠州各大城门的位置。
“濠州守军约莫三千人。按韦皋此前调查的消息,城东守卫最弱。”裴皎然持着金簪,锐利的簪尾落在城南,“此处守军最强,也是离州廨最近的地方。”
“裴相公的意思是?”郭莼道。
“城南交由我。李将军和郭将军各自率人去攻城西,城东。至于城北么……”裴皎然冁然莞尔,“就当是我给他的回礼。”
“全凭裴相公吩咐。”
敲定了具体计划,营帐内只剩下裴皎然和李休璟。
余光瞥见李休璟沉着脸在旁盯着她,裴皎然微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打算带多少人去攻城南。”李休璟换了个话题问。
闻问裴皎然垂眸,半晌才道:“五十人。”
连同声音一块落下的是纯钧坠地声。剑身已经出鞘大半,烛火的光辉投射在剑身上。
裴皎然弯腰拾起纯钧。剑身上映出一双清冷幽深的眸子。
“不必如此。”裴皎然屈指拨弄着剑穗,“袁公台的目标是我。由我去攻城南,袁公台才不会知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迎上裴皎然的视线,李休璟起身走近她。
“一定要这么冒险?”李休璟从后抱住了裴皎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兴许我们可以一道。”
“一局棋,同一方不可能有两个棋手。宝也不能只押在一人身上。”裴皎然轻抚着环在自己手上的结实手臂,语调从容,“你在他处,何尝不是我的退路。”
清越的声音落在耳际,李休璟道:“那把弩你拿着,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