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一会,裴皎然道:“河朔兵骄,非一日之功。如今首恶者已诛,朝廷宽宏大量也是有缘由的。毕竟那么大的地界,总得有人去治理。一股脑地将他们全换了,继任者想要啃下那块骨头,得废不少功夫。韦节帅想要的不过是明珠归匣,像他们一样闹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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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皋冷哂,“河朔能自立那么久,也不是闹出来的?江淮既为朝廷重镇,为何不能闹起来。”
盯着韦皋,裴皎然勾唇。语调柔柔,“江淮多文臣,且世家林立。节帅在这里闹,无非是给人做嫁衣,没有意义。”
“可是河朔亦有世家,也没见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世家分南北,所求也不同。再者河朔兵骄,各级互相勾连,自然是同气连枝。节帅在江南越闹,那些人不会管你结局如何。你闹得动静越大,最终得益者依旧是他们。”抬眼睇向韦皋,裴皎然道:“还好节帅没闹,闹了必定要沦为江淮世族手下棋子。眼下若能助我成事,你所求,未尝不能如愿。”
韦皋坐直身体,怔忡地看着裴皎然。仿佛听到什么出乎意料的话一样,半晌回过神,微笑道:“还是年轻好呀。年轻则才敏思锐,人老好静,不能窥时局之弊,险丧其中。今听裴相公所言,如醍醐灌顶。”
裴皎然也明白,韦皋所求不过自己一句话而已。只要自己能点头,他这边就能听候她的安排来行动。他之所以要说,自己想跟着桓锜一块闹事,并非有这个想法。而是想提醒,他也有闹事的资本。以此试探一下,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顺着韦皋的话,裴皎然牵唇,“节帅能明大义,为国执戈,斩除积弊。即便不能封侯拜相,但此番协助之功,某自当铭记于心。”
韦皋闻言朗声大笑,“昔日裴相公在润州放灯,曾书‘野无遗贤,万邦咸宁’。有此等之识,乃国之幸,民之福。”
话落耳际,裴皎然笑而不语。
双方就濠州的问题,已经达成共识。也到了商议的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