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州高密?这倒是个好地方,临海且有富庶,倒是你施展身手的好地方。”裴皎然转头看向庞希音,“蔡州属淮西,淮西才复归朝廷一年。个中局势未明,你多加小心。”
二人闻言同道:“多谢裴尚书提点。”
用过饭,裴皎然想起她还有李休璟的信没看。 起身回了屋。
看着摆在书案上的木盒,裴皎然屈指抚着木盒上的阳刻卷草文。
“人在外,还给我寄这么盒东西。他倒真是有闲情逸致。”裴皎然挑唇,以手中簪子开了锁。只见木盒内除了几封信,还摆放着一束柳条。
拾了柳条在手中把玩,裴皎然慢条斯理地拆信。信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酸腐文字,反倒是连着向她诉说了军中近况。直到最后才附上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屈指轻叩着案几,裴皎然牵唇。
李休璟这信不会平白而来,也不会特意让人递到她手中。又将信仔细阅了一遍,裴皎然目露思量。
按照日子算,李休璟此时已经到了浙东境内。各地的供军院也按照户部的手令,派人押送粮食跟着神策军的补给后勤。她要是没想错的话,只怕是有人在供军院所提供的粮食上动了手脚。眼下李休璟尚能节制诸人,可一旦战期延长,后勤补给跟不上,那又是另外一个局面。
信中隐含的意思她已经解读出来。左右神策军能管事的,只剩下个曹文忠在长安。李休璟这信的目的,是想借着她的手,重创左神策一笔。
“算计我?”裴皎然将柳条插入手旁的瓷瓶中,换了瓶中的枯梅出来。指尖抚着犹沾着露水的柳枝,“下回再和他讨回来。”
伸手掀开玉熏炉的盖子,裴皎然投了手中书信进去。看着火蛇逐渐吞没信上字迹,她扬了扬唇。
左右元彦冲也快回来了。这事便算是她送他的见面礼。她暂时还不能和张让一党,作对太明显。毕竟眼下魏帝对张让十分信任,贸然和其对上过深,对她毫无益处。
在火舌的席卷下,信皆化作粉齑。裴皎然沉眸,一双眼皆跌入晦涩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