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叡的丧仪在太子的一力操办下,体面风光,墓碑也选了处风水宝地。就连水陆道场的僧侣道士,也是从慈恩寺和玄都观请来的。丧礼已经办了两日,这两日里诵经和法事都没断过。
在长安城里等待授官的进士们,听说袁叡身故一事时异议颇多。即便听说魏帝下诏追封袁叡为御史大夫时,也是对此深表怀疑。直到目睹太子亲临主持袁叡丧仪,才纷纷称赞魏帝仁德,太子良善。
今日是袁叡丧礼的最后一日。过了今日武德殿发生的事都会埋于黄土中,被知晓者藏于心中。
天空飘着细雨。裴皎然素衣撑伞携了庞希音、赵鸣鸾以及王神爱一道而来。
袁叡的墓选在终南山下。远远望去,皆是衣冠如雪,风中有人在诵屈灵均的《离骚》。
“这袁郎君赤诚谏言,没想到却是个命薄之人。”有人感慨道。
“命虽薄,但好歹也能名留青史。”说话的人顿了顿,又道:“即便只是草草一笔,也是个好名声。”
听着二人的对话,裴皎然抬首望向高台上的太子。太子虽然没着素衣,但也是一身月白襕袍。毕竟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亲自操持丧仪已经是给予袁叡体面。而袁叡命薄一说,也是朝廷给出的答案。朝廷惜才,可惜袁叡在听说朝廷要让他留在御史台时,喜极而亡。
跟在人群中一起祭拜过袁叡,正准备离开时。裴皎然忽地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抬头见是太子,她眼中泛笑。
太子的上心也是有原因的。
“裴尚书,可否借一步说话?”
听得身后传来房鉴月的声音。裴皎然偏首望了过去,欣然应允。
二人往河畔而去。
“裴尚书,袁叡真的是病死得么?”房鉴月忽地发问。
闻问裴皎然笑了笑,“他因何而亡很重要么?眼下世人都看到付诸在他身上的荣耀,就已经足够。”
“那又何必劳烦太子亲自操持。”房鉴月轻哂一声,“裴尚书,袁叡的赤血天地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