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的宴上,她已经和节帅府的一众属官见过面,相对于其他二镇来说。魏博节帅府的构成则要稍微复杂些,如今掌着魏博军的都是他父亲时代的旧人,而府内的属官除了有当地豪强族中的人,还有他父亲留下的班底。以及一些中原落魄世家,投奔藩镇的子弟。
如此一来,豪族和旧功臣所构成的高中级幕僚,把控了整个使府的政局。至于那些中原子弟,也仅仅只是传承一下中原儒家文化。
这样庞大的架构少不了威望作为支持。所以上任节帅在未夺权之前表面是辅佐,却不断地调整自己人的官职,汲取政治资源,以便把控整个使府的防卫力量,从而一举夺位。只是可惜被她的谋划打乱了一切,让一堆遗老找准了机会反攻,扶持现任节帅上位。
整个使府又重新落入他们手中,而节帅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傀儡。一旦表现出不听话的意思,就会被抹杀。尽管之前那位魏博节帅一贯对朝廷表现出亲近之意,那也是因为他压得住底下那些人。
如今这位,已经是朝廷能找到最合适的人选。节帅是僚佐手中的傀儡,看似是藩镇的问题,实际上也是朝廷所要面对的问题。
她看向魏博节帅的眼中透露出几分同情。
“臣属擅专,大权旁落。上位者只需要听话便可。子瞻兄,这样的日子不好过吧?”裴皎然拨弄着茶炉下的碳火,温声道。
“什么?”
“我在长安时听过一句话。‘长安天子,魏博牙兵。’据说节帅的废立,只在牙兵的一念之间。”茶水沸,裴皎然斟茶入盏,“你是被你阿耶手底下的让扶上来的,而你兄长是被你叔叔杀的。阅史书,泰阿倒持者不在少数。司马仲达尤甚。”
“若我魏博有司马仲达,只怕长安早就易主。”
闻言裴皎然一笑,“一个光有名头的魏博节度使,大权却悉数落在僚佐手中。和曹髦相比并不区别。不过曹髦尚敢驱车登南阙,设计杀司马昭。即便他身死,也并非无颜去面对魏武。而你却什么也不敢做,只能听之任之。这般朝廷何不如换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