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权父应了,裴皎然抬手击掌。一庶仆捧了个木盒出来,在她的示意下。庶仆打开了木盒。
木盒内放着一支断矢和一封信。伸手取了断矢在指间把玩,裴皎然莞尔,“权公,可知这些暴民是因何而来?”见他们不说话,她接着道:“两位不了解实情,但是这支箭总该认识吧?”
在裴皎然的注视下,权大郎欲言又止。最后仍是权父一脸犹疑地看向她。
“权德晦为保自身利益,派人挑唆百姓谋害本使,证据确凿。两位觉得这事该不该闹到中枢呢?”裴皎然笑盈盈地道。
想威胁她?可惜,她不惧威胁。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错在权德晦,神策军亦是奉命保护她。倘若权家愿意和她合作,协助中枢推行政令的话,她乐意将此事压下。但要是对方没这个意思的话,那就只能让权家见血。
说来说去选择权还是在权家自己手里。
趁着权家父子迟疑的功夫,裴皎然打发庶仆大声诵念起那份信笺上的内容。
“裴刺史,也是这样威胁党家和那些士绅们与你合作的吧?”权父瞪着她,眸中愤恨渐重,“从古至今,也没有你这样玩这等肮脏手段的。”
裴皎然闻言微微一笑, “手段?政治要是讲究对错,就没意思了。世人只需要看到结果就足够。”
权父眉头拧得更紧。
谋害使者和构陷朝臣,真要论起来哪一个都不是轻罪。但是两方的动机,皆是在为双方所代表的立场争利,或者说企图找到一个平衡点。
而皇帝对于地方,乃至于那些拥兵自重的藩镇的态度,皆在于中枢权力是否稳固。除三镇外,大多数藩镇州府虽然看上去安分,但是也和中枢不断地在争利。
中枢对于地方财赋的处理,更是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的偏袒,就会引发叛乱变故。特别是三镇已反的情况下,其他藩镇态度如何,或许将影响这场战争的走向。
所以这件事,就好比新上了一桌菜,但是却因为一个人会将桌子打翻。那么是顾惜和这个人的情意,不断周旋。最后导致翻了桌,所有人都没饭吃。还是说牺牲一个人,换来桌上的安宁。
“所以裴刺史的意思是,要用我儿子的命来换牌桌的稳定么?”权父冷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