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陆徵的话,裴皎然没说话。这次借着出巡西北盐池的机会,她顺道查了查京畿州县常平仓储粮情况。目前看即使有灾患,也能支撑一会,但是灾后房屋的修葺,河堤的修缮和河道的疏通都属于支度国用。
“嗯。州县与中枢齐心协力,才不会让百姓受罪。”说完裴皎然偏首看向陆徵,“倘若这回削兵成功,朝廷亦能减轻不少压力。”
陆徵愕然道:“削兵?朝廷居然同意削兵了。其实我也一直觉得,朝廷在军费上开支极大。眼下并无战事,削兵的确能够减轻百姓赋税的压力。”
目露赞许地看着陆徵,裴皎然唇际浮笑。
只要中枢同意下旨削兵,其他诸道为了自己的生计多半也会相应。届时朝廷也有能力去收复河朔三镇。
见天色已晚,陆徵恐自己久留于此会给裴皎然带来麻烦。再加上坊门又将闭,遂同她辞行。
亲自将陆徵送走,裴皎然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幕,眼中掠过思量。
这场雨总得歇一歇吧。
削兵的敕令,终于从立政殿出。一路传达至三省,经过中书门下的决策审核,最终又尚书省传达至各道州县。
此道政令的效果,还是令人满意的。几乎在半月后大部分道州县都已经按令执行,只有几个道州县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执行。而一削兵政令一执行,裴皎然就迫不及待地派户部前往各道调查削兵后上情况。
这数日来长安城大雨连绵不断,连带着曲江池的水都涨了不少,宫中的海池亦是。魏帝随即发敕,着令京畿各道州县要做好涝情的准备,并且派人去修葺加固河堤。
一时间六部皆忙得不可开交。京中各司衙署更是不敢怠慢,生怕自己一个纰漏就惹出大麻烦来。
户部公房内,裴皎然合上手中册子。揉了揉额角,她已经在公房内泡了整整五日。水部司,都水监,常平署,太仓署,虞部司一个个都在跟她哭穷。唯有户部下辖的仓部司和她统一战线,应对着各司的予求。
“这雨下个没完,人都要发霉。可偏偏御史台那群家伙,还得管有哪没打扫干净。”庶仆在窗外抱怨了一句。
闻言裴皎然皱眉,偏首往窗外看了眼。那两个庶仆嘟囔着从窗旁走过。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裴皎然牵唇。御史台现在可不是没事干么。自从上次盐院出事后御史出行都得带上几个防阁,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