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皎然挑眉。显然是十分享受他这声夸赞。俯身又从一旁拿了支箭,重复刚才的动作,依然正中靶心。她冷哂一声,再度拿了支箭,扣动悬刀。颇有几分要以此泄愤的意思。
“心里有气?”李休璟伸手搭在她腕上,将她的手按了下来,“即便有气,也不该如此。”
从她手里拿过弩机搁在一旁,李休璟摊开她掌心。掌心泛绯,指腹上有血珠。
任由李休璟拉着她回到耳房里。裴皎然嘴角牵起一丝弧度。
从值房里取了药膏出来,见裴皎然仍旧乖巧地坐着,李休璟失笑。在她身旁坐下,以手巾拭去她指腹上血珠,后挑了些许药膏,小心在伤口上抹匀。
草药的香气入鼻。
看着一脸认真的李休璟,裴皎然倾唇。如同墨池般的珠瞳里晕开笑意,语调慵懒,“这药膏……玄胤你莫不是随身携带着?好生精致。”
“爱惜自己亦是本能。孙策遇刺伤面,揽镜自照时,便哀叹,‘面如此,尚可复建功立事乎?’于是悲愤而亡。”将药膏收入怀里,李休璟挑眉,“我若死了,你岂不是得重新开出价码与人合作?”
裴皎然神色平静地看着李休璟。三国乃至魏晋皆重仪容风姿,便是本朝选官时书言身判中的身,特别是武官除了要求体格外,在仪容上也有一定标准。不过孙策的死,和其因伤面悲愤而亡无关,那只是野史杜撰罢了。其死因和得罪当时的世家莫大的关系。
“回易的事,你打算怎么分?”裴皎然敛了笑意正色问道。
闻问李休璟微微皱眉。回易一事向来都是神策军费的重要来源。虽然神策名为左右,但在财力上还是绑在一块。而左神策偏偏有个经商奇才替他们谋划,右军这边只能仰他们鼻息而活,抠抠搜搜地吃点汤水。
“左神策那边给的是七三分。但是他每年又会另外上供给田中尉,谋求卖酒利益。”李休璟看着她,语调平缓,“右军要借用回易来积攒军费,就不能比他们低。”
“七三分?那和让左军把控回易大权有什么区别么?我最多谈到五五或者六四。超过这个范畴的话,还请将军另请高明。”裴皎然睇着他,公事公办地道。
“按七三分。我想办法把盐酒之利都挪出来,这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