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按规矩办。”说着裴皎然从袖中取了封文书,搁到贾公闾案前,“下官已经拟好了弹劾的文牍,请相公过目。”
扫了眼案上的文牍,贾公闾沉眸。却没有任何要翻看的意思,反倒是摆手,“此事你自己拿主意便是,不必询问我。不过眼下倒是有件事需要你从旁协助。”
“相公请讲。”
闻问贾公闾提笔在玉版纸上写了两字,推到她眼前。
看着赋税二字,裴皎然皱眉一言不发。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贾公闾和张让意图把控左藏,以赋税充入内库。
可是如今这天下财赋,又有多少进了国库的?多半都被张让等人以各种名义挪进内库。
但支用国度全部依赖于左藏,左藏之财无以为继时,今上又设立了延资库。
所谓的延资库乃是备边之用,由盐铁、度支、户部三司特储蓄钱于其中,以备边患。且按制每年户部需交二十万,度支盐铁则交三十万,诸道进奉的助军钱也得归于此库中。
她上一世任户部尚书时,没少因为争夺财利和投靠张让的延资库起争执。户部下辖的仓部、金部、度支,分掌天下土地、人民、钱谷之政以及贡赋之差。却不得不勒紧裤腰带,想方设法的凑钱入延资库不说,还得维持左藏库的运转。
户部想要维持住左藏运转和储钱如入延资库,只能无限加抽贯。
而彼时的户部侍郎上书奏请今上,国库乃天下人之库,内库才是陛下私产,请陛下莫要一己私欲弃国本不顾。此奏疏在呈达天听没有多久,这位户部侍郎也被按上逆党的名头,死于神策狱中,合族被诛。至于她这个主官,因监临不当被罚了一年俸禄。
眼下听见贾公闾意图染指左藏,裴皎然眸中淌过冷意,沉声道:“下官不明白。”
“不明白?”贾公闾一笑,“你如今任知西推每五日要去左藏监巡,如今各州道的赋税已经在路上。卢瀚文遭你弹劾,我可将其免官。能否入中书省,全看你自己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