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宾和裴皎然皆抬头望向帐帘。
只见李休璟持刀走了进来,目光冷锐地盯着高宾。
“李休璟你想干什么!别以为你是刺史就能枉顾魏律。”高宾语中含恨。
闻言李休璟瞥他一眼,上前替换了裴皎然掐住高宾的脖颈。脚踩在他手上,用力到仿佛想要踩碎他骨头。
“为一己私欲,和独孤忱合谋陷害我,是为不忠。身为悬泉守捉却枉顾百姓性命,是为不义。”李休璟手上力道一松,哂笑道:“与吐蕃勾连,引吐蕃细作入城为祸百姓,是为通敌叛国。你觉得你有几个脑袋够砍,何况数罪并加,便是杀你千百次也不能解恨。”
他心中尚有热血未凉。自然不能容忍,高宾为一己私欲,而弃瓜州百姓生命不顾。
高宾瞪大了眼睛,脸上浮出紫色。俨然是快要窒息的模样,却仍旧在挣扎辩解,“你说我勾连吐蕃?你可有证据!”
一柄刀毫不犹豫插进了他肩上,冷硬金属顿时没入血肉之躯。锐物入肉时的顿响,让高宾痛到浑身发颤,嘶喊道:“李休璟是你冥顽不灵,不肯接受节帅的招揽。是你和裴皎然勾结在一块,才导致墨离军军士命丧吐蕃铁骑之下。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李休璟松了手,拽着高宾前襟把他往外拖去。
此时的高宾已经无力抵抗。当他看到外面站着一群守捉营将士,而自己的亲信全被李休璟的亲卫擒住时,眼中终于泛起了凄惶惊恐。
李休璟将他拖到人前,以刀指着他。营中的火已经扑灭,只剩眼前火把随风摇曳。朔风如刃般刮在脸上,高宾闭了闭眼。
高宾睁眼时双目怔忡,周身痛得他根本不发不出任何声音。李休璟持刀冷冷盯着他,袍角上并无血腥气,但是肃杀之意明显。
伸手碰了碰肩上的匕首。可是方才裴皎然卸了他胳膊,他根本无法抬起脱臼的胳膊。只能扯着嗓子吼道:“你陇西李家自诩名门,你是李家嫡子,却不过是一介武夫。竟然和裴皎然这样的女人搅和到一块,也不怕别人耻笑你李家。”
裴皎然眨了眨眼,神色颇为冷淡。
闻言李休璟一脚踹倒他,迈前一步踩在他腹部上。俯身拔出扎在他左肩的匕首,转瞬砍向对方手指,“我等持刀是为了护民,而你持刀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他声音宛如寒霜所覆的荒原,其上刮着凛冽朔风,“百年前河西内乱,安思明为一己私欲弃沙洲百姓不顾,以至于沙洲百姓被吐蕃屠戮。而今你为一己私欲,出卖瓜州军民,和此贼之举有何差别!裂我大魏国土之人,皆当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