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进来的朔风吹得本就破败的窗框,更是摇摇欲坠。庙宇垂下的经幡独自摇曳,身后的神像也透露出几分狰狞诡异来。
在庙里盘桓到入夜,贺谅再来送信时。他们终于有了行动。由裴皎然带两人先潜入营等待时机直袭主帐,而李休璟则带一部分人从侧面潜入营中。
悬泉守捉营不算大。裴皎然趁着那日潜进主帐行窃书信的时机,已经将营内环境摸了个头。
伏在马厩里,裴皎然望向远处岗哨。贺谅方才送来消息,高宾在营里设了宴,招待麾下高阶军士。可她却发现营中岗哨不仅未撤,甚至比之前还多上几个。
此中恐怕有诈。
裴皎然观察了一会,打手势告诉身旁的亲卫,令他即刻回去转告李休璟。先让五人由南边遣入,另五人则从西边的戈壁滩潜入,剩下三个原地待命。亲卫得了命令,猫着腰偷偷折了回去。
呼吸间充斥着马粪的气息。裴皎然皱眉屏息,小声道:“就该让李休璟自己来这伏着。”
旁边亲卫听了不由笑道:“太多人见过刺史了,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明府您就不一样了,武艺高强而且聪明绝顶。”
偏首瞪了他一眼。裴皎然忽地伸手指向右边,做了个迂回的手势。
瞥见右边的岗哨缺了个人。亲卫瞬时明白过来裴皎然想干什么。
岗哨地处偏僻,且遮蔽物极多。只见那哨兵离开岗哨后,开始解甲大解。正解到舒爽之际,还没来得及擦,颈上突然多了把利刃。
“谁!”
“闭嘴。”亲卫捂了他的嘴巴,转头对着裴皎然使了个眼神。
裴皎然止步在几步外,“扒他盔甲。把人给我捆仔细了。”
亲卫愣住,“明府……您不嫌脏吗。”
“人食五谷,哪有不生病的。待得形销佝偻之时,谁都免不了涕睡于腐秽之上。”裴皎然皱眉道:“别废话,赶紧扒了他身上盔甲。”
亲卫闻言忍臭把人打晕,拖到一旁。扒下身上的盔甲,交给裴皎然。
片刻后裴皎然换好了盔甲,将红抹额束于幞头上,转头对亲卫道:“把人拖带走。然后去马厩那边放把火。”
“喏。”
裴皎然捂着肚子猫着腰,神色痛苦地往岗哨跑。